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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任威就把四個秘諜的負責人找來,帶到了楊帆的面前。
楊帆翻閱了一下他們的記載,沒想到就連安樂公主在隆慶池畔與他相見的場面上面都記錄下來了:「五月二十七,已時四刻,與千騎忠武將軍楊帆會於隆慶池畔,交談未及半柱香時刻,雙方即拂袖而去,各呈不悅。」
楊帆雖然心事重重,看了他們這麼公事公辦的記載,也忍不住笑出聲來。他又仔細翻閱了一下,並沒有發現什麼特別需要注意的內容,便放下簿子,對那人道:「你們記的倒是詳細。安樂為何住進了杜府,柳徇天沒有給他們安排居處麼?」
這在楊帆看來是個蹊蹺之處,柳徇天是女帝一黨,說起來和武氏應該走的很近,可他居然未給武崇訓夫婦安排住宅,這未免有些不合情理。
楊帆所問的問題本不在這幾個秘諜所承擔的任務之中,不過他們倒真是對此做過了解,馬上答道:「安樂公主對柳府令安排的住處不甚滿意,因此才接受杜家公子杜文天的邀請住進杜府。」
楊帆道:「武家與杜家素有交往麼?」他沒有提到安樂公主,因為李裹兒自幼住在房州,回京也沒多久,不可能跟杜家有什麼關係。直到此時,他依舊懷疑是杜家和武家兩大家族有什麼秘密往來。
那秘諜道:「卑職並不知道武杜兩家是否有聯繫,不過武崇訓夫婦到京時,曾在十里長亭遇到驚馬,是杜家長公子杜文天揮劍斬殺驚馬,救下郡王夫婦,自己還為此受了傷,雙方因此結下交情。」
繼嗣堂原來的宗主姜公子素來高高在上、冷若冰霜,最是憎惡部下多嘴,所以繼嗣堂的人見了他常常戰戰兢兢,有一答一,有二答二,絕不敢多置一辭,但楊帆卻和氣的很,這個秘諜的拘謹緊張漸漸消失,忽然想到一件趣聞,忍不住多了句嘴:
「不過卑職曾聽杜府下人閒談時說過,他們說杜家公子其實在迎接武崇訓夫婦的頭一天就受了傷,那天他在興教寺調戲一位婦人,被人痛毆了一頓。他是為了掩飾臉上的傷痕,才炮製出驚馬這樁事來。」
楊帆一愣,雙目漸漸亮了起來。
第1030章 十日危機
楊帆在聽到杜文天就是當日在興教寺被張昌宗暴打了一頓的登徒子後,馬上就想通了一些猶疑難決的問題。
古竹婷也瞬間恍然,興奮地道:「我明白了!杜文天調戲小苗,結果被張奉宸教訓了一頓。他懷恨在心,在知道張奉宸的身份之後,便猜到了婉兒姐姐的身份,所以他想通過這件事向張奉宸報仇!」
楊帆點點頭,道:「不錯,應該就是這樣。我本以為這是武家和杜家聯手策劃,針對二張的一個陰謀,想不到卻只是因為杜文天和張昌宗之間的個人恩怨。」
古竹婷展開眉頭道:「緣由既然如此簡單,那事情就好辦了,此事就交給奴家可好?」
楊帆睨了她一眼,道:「你打算怎麼做?」
古竹婷道:「事情是杜文天惹起來的,只要讓這個禍根『閉嘴』,風波自然就平息了。」
楊帆忍不住笑起來,道:「我就知道,你的主意就是殺人。那杜文天的身份並不簡單,這件事也不知道他已經交代給了多少屬下,如果他突然死掉,你說杜家會輕易罷手麼,杜家會不追查緣由?何況……」
楊帆的目光深沉起來:「我一直不明白,和婉兒素無交集的安樂公主為什麼會突然登門拜訪,論交情她們兩人可談不上絲毫交情,如果說是想要巴結,安樂是李家的公主,武家的兒媳,也完全不需要巴結婉兒,你說她究竟是為了什麼?」
古竹婷眼神閃爍了一下,低聲道:「阿郎是說,這件事情安樂公主也參與了?」
楊帆輕輕點了點頭,沉聲道:「很有可能!」
古竹婷變了顏色,如果安樂公主參與了此事,那就不太好辦了。古竹婷想了想,有些疑惑地道:「可是,安樂公主為什麼要參與其事呢,她為什麼要中傷婉兒姐姐和張昌宗?她恨的應該是阿郎才對,她又不知道阿郎和婉兒姐姐之間的關係……」
楊帆道:「你不要忘了,她的胞兄李重潤和胞姐永泰公主都是因為張昌宗而死。」
古竹婷「啊」地一聲,道:「她想藉由此事為胞兄胞姐復仇。」
楊帆道:「只能是因為這個原因,否則她何必參與其中?她和婉兒無怨無仇,如今和杜文天合謀,只能是因為他們有一個共同的敵人。我一直以為這李裹兒全無可取之處,想不到她肯為了兄姊的血仇,不惜向二張發難。」
楊帆說這番話時,語氣中不免有了些欣賞之意,二張是女帝最寵愛的面首,李重潤和武延基夫婦死後,武李兩家雖然恨二張入骨,可是他們忌憚女皇,除了發動言官上了幾道彈劾奏章後便再無其他舉動了,實在是少了點血性。想不到最後卻是這個令他鄙夷的李裹兒處心積慮地為兄姐復仇。
楊帆也曾身負血海深仇,對安樂公主這種舉動自然大為欣賞。可是,安樂復仇的工具是婉兒和她腹中的孩子,那都是他最親的親人,他自然不能因為欣賞安樂的這一舉動而袖手旁觀。
楊帆緩緩踱步,沉吟良久,忽然向古竹婷問道:「沐先生說婉兒還有多久生產?」
楊帆的話題跳躍的太快,古竹婷先是一愣,隨即才答道:「沐先生說,婉兒姐姐還有十天左右就會生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