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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旱獺是最肥的,那隻旱獺屁股中了一箭並不致命,吃痛之下,竄得更快了。
高舍雞大笑,反手抄弓,幾乎弓一到手,一隻利箭就已搭在弦上,看似隨意地一瞄,「嗖」地一箭便射中了那隻旱獺,利箭貫腦而過,那隻旱獺又跑出兩步,哀鳴一聲倒斃在地。
秋天是獵旱獺的好季節,這草原上有許多肥旱獺,是既牧且獵的草原牧民重要的生活來源。獺肉可以吃,獺皮和獺油可以從商人那裡換來鹽巴、布匹、米麵、鐵鍋等日用器物。
另外,他們自己也是需要獺油的。這裡的冬天很冷,什麼黃油牛油都會凝固,唯獨旱獺油可以保持液狀,在數九寒天、風如割面的天氣下,在手腳臉面上塗一層旱獺油,可以起到很好的防凍效果。
楊帆飛馳到那隻旱獺前,一俯身便把那隻肥旱獺提了起來,他的馬上射術雖還遜色些,但是仗著身手本來就極高明,一身馬術卻不遜色於人。
楊帆把肥旱獺搭在馬背後,馬背上早已搭了許多獵物,高舍雞和熊開山的馬背上獵物更多,甚至還有一頭肥碩的馬鹿。
這隻旱獺是他們遊獵歸途中偶遇的,已經被他們追到突騎施部的氈包附近了,如果不是這及時的一箭,一旦被它竄進氈包群,被哪個牧人看到,那就成了別人的盤中餐。
高舍雞馳馬過來,楊帆對他笑道:「高兄箭不虛發,當真厲害。」
高舍雞謙虛地道:「不敢當,高某原也以射術自傲的,不過自打前兩日見了那小飛將張義的一手射術,可再也不敢自誇了。小飛將的一手射術真不知是從哪兒學的,居然能發得出『九箭連珠』,這可是草原射手中最最高明的神射手了,若有機會,我想跟他好好學學。」
楊帆道:「小飛將啊,那廝倒真是厲害,那等箭術神乎其神,他怎麼就能……」
楊帆剛說到這兒,就見小飛將張義從一個氈包里走出來,衣衫不整,正在束著腰帶,後邊跟出一位部落中的梳辮少女,從後邊開心地抱住他,在他頰上狠狠地親了一口。張義回頭說了幾句什麼,那臉蛋兒紅撲撲的少女便眉眼含笑地鑽回氈包去了。
楊帆僵了一僵,苦笑道:「這廝的箭術,不會是在女人身上練成的吧?」
熊開山舔了舔肥厚的嘴唇,羨慕地道:「小雞呀,咱們今晚請張義喝酒吧!哄得他開心了,好傳授咱們兩招。」
高舍雞道:「好啊,我正有此意!」
熊開山道:「你跟他學學怎麼射箭,我跟他學學怎麼哄女人。」
楊帆和高舍雞為之側目。
……
回到他們所居住的氈包,楊帆和高舍雞、熊開山把獵取的野味只留下兩隻雪雞、又切下一條黃羊腿,其它的都分給了撥來侍候他們的牧人,那是幾位年少俊俏的突厥少女。
連著幾天得到楊帆等人分給她們的獵物了,幾個小姑娘真是開心極了,一雙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瞟著他們,看樣子如果他們想學張義,她們也是很願意給他們做「箭靶」的。
熊開山那悶騷的傢伙大概是有點意動,用突厥語有一搭沒一搭地跟人家姑娘搭訕了幾句,雖然竭力想弄成旁敲側擊的樣子,結果那赤裸裸的意思幾乎沒人聽不懂。
一個小姑娘倒也罷了,好幾個小姑娘都在帳里,還有一個同樣聽得懂突厥語的高舍雞,被這幾人一番取笑,那個受了高舍雞禮物的小丫頭羞紅著臉就跑掉了,只留下熊開山瞪著人家搖搖擺擺的小屁股一臉悵然。
這時,牛鍪忽然急匆匆地走了進來,一見楊帆便道:「二郎,我家主人請你馬上去一趟!」
楊帆看他一臉緊張,知道必有要事,立即隨著他出了氈帳。
楊帆此時也是一身突厥人裝束,在牛鍪的陪同下快步走向沈沐的氈帳,行至半途忽然看見張義傍著一位突厥少女,手裡拿著個銅鐲兒,眉飛色舞地說了一陣,便替她套在手腕上,趁那少女舉腕自賞的功夫,拉起她的小手,鑽進了旁邊的氈帳。
楊帆看得兩眼一直,張義這廝,簡直就是一匹種馬!
楊帆走進沈沐的氈帳時,只見帳中只有兩個人,一個是沈沐,另一個是烏質勒,兩人盤膝對坐,一臉沉鬱。
牛鍪搭起帳簾讓楊帆進去後便放下帳簾兒守在了外面,楊帆看看二人,徑直走去在沈沐旁邊坐下,問道:「出什麼事了?」
烏質勒悶聲悶氣地道:「恐怕,我們要另遷他地了。」
楊帆一驚,問道:「為什麼?」
沈沐淡淡地道:「何止另遷他地,我們原本的計劃,恐怕統統要成為泡影,須得從長計議了。」
楊帆忍不住問道:「到底出了什麼事?」
沈沐道:「烏質勒派去秘密求見論欽陵的人,一到他府上,就被他捆綁起來,押去見贊普了,而且直接指出這是烏質勒的緩兵之計,應當搶在寒冬來臨之前,出兵攻打大斗拔谷,把突其施部趕到荒郊野外拖死、凍死!」
楊帆看向烏質勒,烏質勒懊惱地一捶大腿,恨聲道:「有奸細!有人把我們的計劃透露給論欽陵知道了!」
楊帆的雙眼微微眯了起來:「你告訴過什麼人?」
沈沐「哼」了一聲,烏質勒的黑臉騰地一下就紅了,半晌才悶悶地道:「本部的頭人、長老,還有其他九部的首領……」
沈沐道:「問題是,你並沒有要這些人守秘,所以全族人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