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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慕白咳嗽一聲道:「這一點勿需擔心,楊帆這邊,有老夫來勸阻他。至於盧賓宓,除非盧家那個老傢伙想玉石俱焚,否則他也一定會動用一切手段,阻止他那個孫子繼續胡鬧!」
清河崔緩緩掃視了眾人一眼,淡淡地道:「這麼說來,你們是同意由楊帆接手顯宗了?呵呵,本來,『繼嗣堂』就是『繼嗣堂』,偏偏因為沈沐那小子,硬是把『繼嗣堂』一分為二,搞成了顯宗和隱宗。我們這些老傢伙還不得不同意。如今,顯宗也易主了……」
清河崔若有深意地瞟了李慕白一眼,展顏笑道:「長江後浪推前浪,浮事新人換舊人吶!這天下,早晚都是年輕一代的,便叫他們闖一闖也無妨。不過……」
他笑容微微一斂,沉聲又道:「關隴世家可是虎視眈眈的在盯著我們,這一回……他們有了把柄在手,可不會給點甜頭就知足了,遠的不提,至少南疆之事,他們肯定要從其中多分一杯羹,這件事,怎麼解決?」
……
「這件事,我來解決!」
楊帆低頭沉思良久,霍然抬頭,對李慕白道:「至於姜公子,你放心,我的妻兒既然沒有受到傷害,只要他從此以後不來惹我,我也不會去主動招惹他,我知道他背後還有個范陽盧氏,不會那麼不知天高地厚!」
楊帆說到這裡,微微笑了一下,他忽然想到了自己還未離京時,就已開始在洛陽為姜公子挖的大坑。
李慕白聽說他不再繼續與姜公子糾纏,不由鬆了口氣,隨即麵皮子一緊,又有些緊張地道:「可……關隴那邊,你如何解決?那些人就像一群餓瘋了的狼,好不容易有了一頓大餐,他們可不會輕易放棄!」
楊帆沉穩地一笑,道:「太公不覺得我這幾天表現出來的愣頭青模樣,不只叫山東諸位長者頭痛,便是他們關隴的各位長輩也會心生怯意麼?」
李慕白怔了怔,苦笑不已地道:「可別,老頭子已經答案寧珂丫頭,她明年生日,就把那具『綠綺』送她,你要是再來一出,老頭子就得提前送給她了。」
楊帆奇道:「這是為何?」
李慕白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道:「因為老夫連急帶氣,已經不在人世了,已經睡進老夫三十年前就已備好的那副陰沉木的棺材裡面,還留著『綠綺』作甚?」
楊帆驚道:「古人云:家有烏木半方,勝過財寶一箱。太公的棺材是烏木做的?那可價值連城啊!」
李慕白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悻悻地道:「幹什麼?你還想盜老夫的墓不成?」
楊帆笑道:「那可不敢,被人無窮無盡的追殺,這事划不來!」
說罷,他便斂了笑容,嚴肅地道:「晚輩自有主張,不過詳細情形如何,還需見機行事。太公也不必問得那麼明白,總之,這件事交給晚輩來做,晚輩能否辦成此事,就當作晚輩是否配得上顯宗宗主之位的一次測試,如何?」
李慕白定定地凝視他半晌,白眉一軒,道:「好!這才是做大事的樣子,老夫信你,此事就交給你了!」
楊帆微笑道:「太公儘管放心,晚輩一定妥善解決此事。」
房中忽然響起了嬰兒哇哇的啼聲,接著是小蠻和阿奴哄孩子的聲音。
一個是未出閣的姑娘,一個是剛剛生產的小母親,兩人全無經驗,手忙腳亂。
李慕白談罷事情,心情暢快,聽見孩子響亮的哭聲,竟然甚是歡喜,喜滋滋地道:「你家這娃兒,出生時便吃了忒多的苦頭,剩下來便該只有甜頭吃了,是個有福氣的娃娃,快抱出來讓老夫瞧瞧!」
老人家這般說了,楊帆哪還能把他的寶貝兒子秘不示人,沖屋裡喊了一聲,小蠻便抱著孩子走了出來,後面還跟著阿奴。
「來來來,給老夫看看!」
老頭兒一接孩子,包裹孩子的襁褓便散了,小蠻臉上一紅,不好意思地瞟了楊帆一眼,訕訕地解釋道:「妾身……還沒學會……」
襁褓一散,小傢伙就赤身裸體了,李慕白八十八歲高齡,看見這白白嫩嫩的大胖小子,喜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讚不絕口地道:「好小子、好小子,瞧這小傢伙胖乎乎的,呵,手勁兒也大……」
老頭兒雙手架在小傢伙的肋下,把他舉起來,端詳著道:「看看,看看,這孩子天庭飽滿、地閣方圓、雙眼明潤,一生前程,貴壽無窮啊……」
老頭兒正跟小傢伙相面,小傢伙抿著嘴巴,手腳用力,胯下白白淨淨的一隻小田螺漸漸變成了一隻玉蠶。天愛奴一旁看到,「哎喲」一聲,倏地捂住了嘴巴,一雙眼睛也彎成了月牙兒。
一道晶瑩的水柱,幾乎就在天愛奴一雙杏眼彎成弦月的同時,便有力地噴射出來,老頭子正興高采烈地詠嘆著,剛剛說到一個「啊」字,嘴巴大張,接個正著……
第0624章 塔議
塔勢如湧出,孤高聳天宮。
登臨出世界,磴道盤虛空。
突兀壓神州,崢嶸如鬼工。
四角礙白日,七層摩蒼穹。
大雁塔上,憑高遠眺,遠山近水,盡在眼前,連棋盤般齊整的長安街市都一覽無餘。
高處的風更清涼一些,好在今天風不大,徐風拂來,讓人神清氣爽。
高高的塔尖頂樓上,楊帆和寧珂對坐在卷拱的門洞下面,身前有一方小几,几上擺著酒壺酒杯和幾樣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