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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帆欣然叫道:「小蠻!」
「郎君,接棍!」
小蠻脫手擲出一棍,楊帆抬手接過,一試那棍,雖比手中這根棍子短了兩尺,卻似重了三成,棍身柔中有剛,筆直光滑,乃是一根武器行中製作的真正用於作戰用的棍子,不由得精神大振。
這時小蠻飛落過來,身形翩然一轉,堪堪落在楊帆身前,兩人不約而同揚起手中棍子,分別指向左右斜前方,楊帆攬緊小蠻的纖腰,在她元寶般的耳朵上輕輕一啄,柔聲道:「娘子,與我一同殺出去!」
……
長街盡頭,若酒娘踮著腳尖兒,緊張地道:「咱們要不要去報官吶?」
小東姑娘努力瞪大眼睛,可惜遠處模糊一片,什麼也看不清,便拉住面片兒的手,急急問道:「旭寧姐姐,怎麼樣了,怎麼樣了?」
面片兒忽地欣喜地跳起來,嚷道:「他們出來了,出來了,沒事了!」
長街上,丟棄了一地的蔬菜筐簍,沒有半個人影,空蕩蕩的街道上,只見一匹駿馬緩緩而來,小蠻側坐在馬背上,楊帆一手攬著她的小蠻腰,一手拿著只蒸餅,小夫妻你餵我一口、我餵你一口,相視含笑,好不甜蜜。
小蠻就著楊帆的手,甜甜地咬了一口香噴噴的蒸餅,然後低低地道:「阿兄,今日這一關雖然過去了,可那武攸暨難保不會再尋你的麻煩。阿兄今後出門,須格外小心才是!」
楊帆道:「嗯!今天是我大意了,以後我自會小心,你不用擔心。」
小蠻低下頭,幽幽地道:「這兩日,若不見我離開郎君,怕是……怕是她就會登門責難了呢!」
「她敢!」
楊帆緊了緊她的小蠻腰,道:「不用胡思亂想,這件事交給我,我來和她說!」
小蠻答應一聲,輕輕咬了咬細嫩紅潤的下唇,又道:「奴……雖是在誓言中做了手腳,畢竟是欺騙人家,要是叫奴去面對她,奴……還真的羞於辯解,只好麻煩郎君了。另外,郎君既說與她並無私情,這事還是要想個辦法怎麼撇清了才好,否則……於郎君終是大礙。」
楊帆想起此事,也不覺頭疼。蓋因別的事情都好辦,總有個辦法來表明自己的立場,唯獨這種男女間的情事,是很難說清楚的。你不說,人家要猜疑,你解釋,必然越描越黑,哪怕你用什麼決絕的手段,證明跟對方絕無關係,人家也只會以為你是因愛成恨,奈何!
楊帆心中雖也毫無頭緒,卻不想讓小蠻跟著他煩惱,便柔聲安慰道:「你放心,我會跟她做個了斷的!」
……
太平公主堪堪趕至長街路口,迎面忽有一騎飛馳而來,許厚德眼尖,揚聲叫道:「公主,那是匡寒!」
太平一看,果然是自己府上的匡寒。太平一共派出三人,這是最後一個。
太平公主勒住坐騎,眼看著匡寒趕近,一句話到了嘴邊竟然不敢問出來,小手把馬韁繩攥得死死的,掌心裡已全是汗水。
匡寒老遠就看見公主帶了一群人佇馬街頭,連忙迎過來,對太平公主道:「公主,駙馬爺調了好多侍衛,把……」
太平公主沉聲問道:「結果如何?」
匡寒忙道:「還好,楊帆一身武功端地了得,駙馬手下那些人不是他的對手。關鍵時刻,楊夫人也到了,夫妻二人把駙馬手下侍衛打得落花流水,如今已然脫困離去。」
太平公主懸起的心一下子落下去,她沉吟了一下,撥馬道:「回府!」
太平公主回到府門前,翻身下馬,一眾家人侍衛也都下了馬,太平公主把馬鞭丟給一個侍衛,舉步要往府中走,忽然看見方才繼許厚德之後趕來報信的那個家人,便淡淡地道:「吳有道,你收拾一下,去邙山田莊報到吧!」
吳有道茫然站住,一時不知所措。眾侍衛從他身邊過去,俱都向他投以同情的眼光。
氓山田莊是太平公主的一塊產業,大約百十頃的土地,設了一個田莊管理佃戶,且為太平公主飼養一些馬匹。到了那兒,就得跟一幫泥腿子打交道了,乾的活兒比那些佃戶也強不到哪兒去,收租子自有公主府的大管事每年秋天過去,他們也沒啥油水可撈,這一去前程可就毀了。
吳有道自始至終,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錯事,怎麼……就被發配了呢?
太平公主回到後宅花廳坐定了身子,先飲了一杯醴酒定了定神,便對聞訊趕來的內管事周敏冷冷地吩咐道:「你去,等駙馬回來,叫他來見我!」
武攸暨和武攸緒拐進尚善坊的大門,後邊垂頭喪氣地跟著一些武士。人數少了一大半,有些人傷重,由另一些武士扶去看郎中了,隨著他們回來的這些武士平素自視甚高,出門一向趾高氣昂,如今被人家夫妻二人打得落花流水,當真好不泄氣。
「廢物!真是一群廢物!養你們這些東西何用!」
武攸暨怒不可遏,氣到極處揚手一鞭,抽在一個侍衛身上,那侍衛疼得一哆嗦,卻不敢反駁。
武攸緒勸道:「三弟,算了!今朝失手,只是因為我們沒料到他一身藝業如此高明。下一次咱們有備而去,定能將他當場斬殺!」
武攸暨狠狠地點了點頭,道:「好!回頭我自軍中搞幾架弩來,任他本領通天,逃得過弩機攢射麼?哼!」
武攸緒聽說要用弩,微微有些不安,道:「咱們下次多挑些精於技擊的人去就是了,弓弩豈能隨意調動,萬一皇帝怪罪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