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1頁
楊帆越是說他傷的不重,天愛奴越是不信,楊帆再一說如果沒人相送,他就無法回家,天愛奴更是六神無主了,趕緊問道:「你傷在哪裡,快讓我看看!」
楊帆窘道:「傷處……還是不要看了吧,我自己包紮一下就好。」
天愛奴怒道:「怎麼不用,我幫你包紮不成麼?」
楊帆乾笑道:「咳咳!還是不要了吧,我……我的傷處不是大腿根,就是屁股後面,你要是無所謂,那我就寬衣解帶唄……」
天愛奴生氣了:「這種時候,你還胡言亂語的調戲我,怎會都傷在那些地方?」
楊帆無辜地道:「我沒說謊啊,我怎麼知道為什麼盡傷在那些地方,這個莫名其妙的瘋子殺手,也不知道是從哪兒學來的刀法,他的刀法刁鑽的很,專門襲擊這些一般難以攻擊也不易防守的地方。」
「他是誰?」
阿奴這才扭頭看了一眼,只看了一眼,她便驚叫起來:「司徒亮!」
司徒亮兩眼瞪的大大的毫無反應,他傷心死了。
不管是生理上還是心理上,他真的是「傷心」死的。
楊帆看了看天愛奴的表情,又看看那個活著的時候看來很平凡,死了之後看著卻很驚悚的司徒亮,問道:「你認識他?」
阿奴吃吃地道:「是的!他……他是公子身邊的人,他叫……司徒亮!」
楊帆輕輕嘆了口氣道:「原來不是我惹的麻煩,而是你惹的麻煩!」
……
太陽西墮,暮色更顯蒼茫。
楊帆撕了衣襟對傷處簡單地包紮了一下。
司徒亮已經不見了,他被埋在林中深處,落葉被風颳著,很快就撫平了他下葬的地方,或許很多年後洛陽人口繁衍,這片叢林也變成一幢幢房屋的時候,人們才會在地下掘出一具枯骨,證明他曾經存在過。
楊帆和天愛奴先回了一趟淨心庵,定性師太把庵中最胖大的一個尼姑的僧袍送給了楊帆,於是一身血污的楊帆搖身一變,也成了一個尼姑。
定性師太受到了楊帆嚴厲的告誡:她的庵堂里從來沒有過「葉天愛」這個女人,也沒有過淨蓮這個小尼姑,否則將會給她的庵堂惹來大麻煩。
然後,不管天愛奴願不願意,她都只能跟著楊帆離開尼庵。
最後一抹夕陽眷戀地掛在樹梢,兩個俊俏的小尼姑站在樹下,一個長得男人一些,一個長得女人一些。
「這裡你不能呆了,姜公子的人既然能夠找到這裡,你在這裡太不安全,還是跟我回家吧!」
楊帆聽阿奴說完發生在華山絕頂的一切後,如此說道。
天愛奴驚訝地看著他,反問道:「你到底有沒有聽懂我說的話?他的目標是你,我跟你在一起,那不是害了你嗎?你知道公子有多大的勢力嗎,只要他想,就一定能夠殺了你!」
「我不知道,也不相信!」
楊帆曬然道:「我也曾經以為,學得一身高來高去的本領,就能縱橫天下。等我長大了,真的踏進這個圈子,我才知道,有太多太多的事,根本不是靠一身武功就能解決的。所謂憑一身武功快意恩仇,縱橫天下,無所不能,讓王侯將相都垂首低頭,那只是劍仙傳說里才會發生的故事,只有那些天真無邪的孩子才會相信。」
「我可不是小孩子!」
「但是你從小跟在姜公子身邊,就像一個孩子相信他的父親是天下最厲害的男人,他的本事,早在你心裡紮下根,被你誇大了無數倍,而你自己也未察覺這一點!」
「楊帆!我不是說笑的!」
「我也不是說笑的。據我所知,他在長安與沈沐鬥法,大敗而歸。如果他身邊有個什麼陸伯言就能所向披靡,那他也不會敗給沈沐那傢伙了,那傢伙根本不懂武功,要是比武,就是我都能用一根手指捏死他!」
「你一根手指怎麼捏死他?」
「你又抬槓了!我就是說,武功不是萬能的!一根手指……當然捏不死他,但我能戳死他!」
天愛奴長長地吸了口氣,道:「不管你捏還是戳了,我走,但我不能跟你走,我會避到天涯海角去,公子就算有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找到我,只要他不能證明我還活著,就不會背棄諾言對你下手。」
楊帆眉毛一剔,沉聲道:「你以為我會讓你一走了之?我不允許!」
天愛奴惱了,冷冷地道:「如果我想走,你能攔得住我?」
楊帆也冷冷地道:「你要不要試試?」
秋風蕭瑟,夕陽垂暮,將兩個擺出了起手勢的影子拉得好長好長,一個男人,一個女人。
秋風中,就聽那個酷酷地擺著動手姿勢的男人幽幽地說:「我的傷口又流血了,你要是忍心,那咱就動手!」
不久之後,那個男人上了那個女人的背,兩個人合成了一個人。
兩個人慢慢向林外走,一路留下這樣一段對話:
「你不用背我的,我走的動。」
「別逞強!別廢話!」
「咳!剛才那一刀真懸吶,差點就讓我做了太監,如果不是我閃的快……現在想起來都直冒冷汗。」
「活該!這就是你欺負我的下場!」
「我有欺侮過你麼,我很無辜,我毫不知情啊!」
「你不知情,就不是欺負我了?」
「……說的也是,不過依著我朝律法,『過誤所犯,雖大必宥;不忌故犯,雖小必刑』,阿奴姑娘是不是該對我從輕處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