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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臥室前的堂屋,桃梅和三姐兒已經備下了水和洗漱用具,兩人洗漱更衣,準備享用早餐。小蠻一邊洗臉一邊道:「郎君,要不要我今天去一趟淨心庵?怎麼說,我都算是和她並肩作戰過,有一份香火情。再說,我們都是女人,有些話更容易講。」
楊帆正刷著牙,側著頭想了想,張開滿口沫子的嘴巴說道:「還是算了,她沒有走,就大有希望。阿奴的心思最是細膩,如果讓你出面,難保她不會又以為是我不在乎她,這事不急,還是我來吧。」
小蠻道:「哦,那我今天還是去店裡看看。」
楊帆道:「好!你忙你的,只是別過於操勞,累壞了自己身子。」說到這裡,楊帆偷偷一笑,對小蠻神秘地道:「你想與阿奴並肩作戰,以後有的是機會啊。」
小蠻俏巧地白了他一眼,嬌嗔道:「呸呸呸!烏鴉嘴!去牢里救你,很好玩的事麼?還以後……嗯?」
看見楊帆壞壞的笑,小蠻就知道不對勁,她沾滿水珠的臉上一雙大眼睛稍稍轉了轉,突然明白過來,不禁又羞又窘,把手一揚,一串水珠就灑向楊帆,大發嬌嗔道:「壞東西,想的美!」
楊帆哈哈大笑,跳了一下閃開她潑來的水。
庭院中,正在灑掃落葉的桃梅和三姐兒瞧見主人和主婦之間打鬧的情形,臉上不禁露出了笑容。
說起來,自家這男主人和女主人還真的好的蜜裡調油呢。她們兩個以前也曾在別人家裡當過仆傭,那些大家族裡當然也有新婚夫婦,可是哪有一對夫妻這般恩愛,更不要說每天規規矩矩的守盡禮數了。
明明是一張榻上睡覺的夫妻,彼此也執禮甚恭,弄得比見了客人時還彆扭,據說那叫什麼舉案齊眉、夫婦之道。桃梅和三姐兒不懂,她們只知道像楊帆和小蠻這對夫妻一樣才是真的恩愛,每天才會真的很快活。
兩個小丫頭的年紀在這個年代也不算小了,她們很希望自己將來所嫁的夫婿也能是這樣一個男人,不需要有他那麼大的官,不需要長得像他那麼俊,只要像他對娘子那麼好。兩個小丫頭已經到了思春的年齡。
楊家的早餐一向比較簡單,這個簡單當然也是針對大戶人家的標準而言的,夫妻倆都還年輕,又是練武之人,食量比一般人大,所以這早餐還是很豐盛的。
兩個人在案後坐下,楊帆先為小蠻盛了一碗肉粥放到她面前,小蠻向郎君甜甜一笑,剛剛拿起筷子,忽地嗅到粥里一股濃郁的肉香,胃裡頓時一陣翻騰。
「怎麼啦,怎麼啦?」
楊帆摞下筷子,追著跑出門去的小蠻,緊張地撫著她的後背,小蠻扶著桂花樹幹嘔了半天,卻沒吐出什麼,便向丈夫擺了擺手,道:「沒什麼,大概是今晨練武著了些涼氣,剛剛嗅到肉味兒,突然有些作嘔。」
楊帆鬆了口氣,輕輕撫著她的後背道:「說的也是,天漸漸涼了,娘子早起的時候不要穿的那麼單薄,每天簡單活動一下拳腳就好,也不要再勤練不輟了,以後又沒有娘子用武的機會。」
過了一會兒,小蠻胃裡的翻騰漸漸平息下來,兩人才重新回到房中。楊帆叫人把肉粥等一應沾了葷腥的食物從小蠻案上撤下,換了白粥和幾道清淡的小菜。
兩個人吃著飯,楊帆便道:「今兒不要去店裡了,咱們家的店鋪在娘子的打理和安排下,掌柜的、店夥計各司其職,各項事務井井有條,根本無需娘子過去嘛,不放心的話,半個月一個月的盤一次帳就好了。」
小蠻向他扮個鬼臉道:「只是偶爾不舒坦,看把你緊張的。放心吧,我去了也就是坐一坐,看一看,又不做什麼。在家裡待久了也悶嘛,只當出去散心了。」
楊帆搖頭道:「你呀,就是有福不會享……」
兩夫妻拌著嘴吃罷早飯,又取鹽水來漱了口,小蠻便幫楊帆換上正裝,見楊帆今兒一早戴冠束帶的,小蠻忍不住問道:「郎君不去淨心庵麼?」
楊帆颳了下她的鼻頭,道:「確定了她在那裡,時不時的去看看就好,還能一大早就過去?這些天有些疏於衙門裡的事務了,一開始這麼做,可以叫人摸不著頭腦,不知我楊某人意欲何為,不過這故作高深的舉動卻不能太久了,我先去衙里看看。」
兩人正說著,門子莫玄飛忽然飛一般跑過來,這後宅裡頭本不許前宅的人亂闖的,府里上下也都知道這規矩,但是也不知他有什麼急事,三姐兒一個沒攔住,莫玄飛就跑到了正欲往外走的楊帆面前,氣喘吁吁地道:「阿郎!有……有一位大官登門拜訪!」
楊帆聽的一怔,奇道:「大清早的,何人來訪?」
莫玄飛把一份拜貼呈上來,道:「阿郎,你看,他自稱是阿郎的朋友,說是什麼什麼右衛大將軍,又是什麼什麼可汗的,小的聽不懂,只知道應該是個很大很大的官兒。」
楊帆一聽右衛大將軍,不禁嚇了一跳,還以為那位右衛大將軍武攸暨又找上門兒來了,自己這些天可沒跟他的公主老婆有什麼來往啊?又聽莫玄飛說什麼什麼可汗,心中不由一動,趕緊搶過拜貼打開來看了看。
小蠻一旁問道:「郎君,是什麼人吶?」
楊帆的神色有些怪異,說道:「是阿史那斛瑟羅,如今他被朝廷封為竭忠事主可汗,又官拜右衛大將軍,當然啦,他這個右衛大將軍只是掛個名號,實權還是由武攸暨掌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