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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問,正問到天愛奴的心事,天愛奴正在擔心這件事呢,她擔心的倒不是沈沐在隴右暗自發展勢力的事情,她是獨自一人跟蹤沈沐的,只要她說自己什麼都沒有查到,公子又如何察覺她在說謊?
她擔心的是,不知道如何才能與楊帆在一起。本來,她的身份就由不得自己作主,不可以自己選擇喜歡的男人,更何況楊帆顯然是與沈沐綁在一起了,而沈沐的所作所為,動靜實在太大,雖然她答應楊帆要替他們遮掩,但是公子早晚會知道。
那時候,公子與沈沐之間勢必要有一番龍爭虎鬥,楊帆既然站在沈沐一邊,自己那時該何以自處?今天在車上,生死關頭的時候,再一次聽楊帆親口承認喜歡她,天愛奴心裡已經踏實了,可是想到來自公子的阻礙,她又不免憂心忡忡起來。
公子要對付沈沐不會那麼容易,兩人要斗,一定是鬥智斗謀,家族是不會允許他們動用家族力量自相殘殺的。沈沐這個隱宗宗主同樣不可小覷,公子是不敢用暗殺行刺的手段對付他的,這會犯了家族大忌,可楊帆就不同了。
此番她送了一份大功給楊帆,楊帆回京後,倚此大功,想必一個旅帥甚至更高一些的官職是跑不了的,然而這樣的身份地位,在公子眼中,依舊不過是螻蟻一般的存在,公子甚至懶得紆尊降貴地去對付他,只要一聲令下,楊帆就會死得莫名其妙、無跡可循。
一個連當朝武后都敢刺殺的人,還會在乎楊帆這個小角色?方才洗漱已畢,在房中坐定,只是思量片刻,天愛奴就已打定主意,在解決公子那邊的事情之前,不能把這些事情告訴楊帆,她不能為楊帆惹來殺身之禍。
她要穩妥地解決了這件事,再與楊帆在一起!
第0269章 守與攻!
天愛奴稍稍遲疑了一下,便露出一副輕鬆的笑臉,道:「我既然已經答應了你,難道你還怕我反悔不成?」
楊帆道:「當然不是這樣,我只是擔心,你若對姜公子有所隱瞞,他不會對你不利吧?」
天愛奴心中一暖,搖搖頭道:「你放心好啦。公子雖一向多疑,但是對我卻素來信任有加。此番赴西域追蹤沈沐,又只派有我一個人,公子面前,我說什麼又怎麼會露了馬腳呢。」
楊帆鬆了口氣,道:「如此就好。阿奴,這樣做,真的是難為你了。」
天愛奴聽了,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剛要說話,房門輕輕叩了幾聲,門外有人喊道:「姑娘,楊侍衛可在?」
楊帆向天愛奴打了個手勢,起身走去拉開房門,只見一名一身戎裝的邊軍士卒正站在門外,手中還提著一桿長矛,在他身旁站著此間驛館的驛吏。那士兵一見楊帆,便道:「楊侍衛,中郎將有請足下去一趟!」
楊帆早知道這位中郎將一旦閒下來,肯定要見見自己的,畢竟突厥來襲的消息是他送來的,有些具體的情況還要向他打聽。楊帆回身對天愛奴道:「阿奴,我去去就回!」
天愛奴溫柔地點點頭,目送楊帆離去,馬上起身對那也要轉身離去的驛吏甜甜地道:「大叔,何處可以燒些熱水麼?」
哪個女孩子不想在心上人面前打扮得美麗一些,可天愛奴第一次遇到楊帆時一身夜行衣,渾身浴血地躺在水溝里;這一回是一身男人裝扮,與他風裡雪裡橫穿大漠,穿著厚厚的皮袍,滿身的黃沙塵土,趁著這難得的機會,她當然想把自己收拾得香噴噴、白淨淨的。
楊帆跟著那士卒離開驛館,卻沒有往中郎將府去,而是直接向前門大街走去。到了前門大街,遠遠看見高大的城門,楊帆便猜到,葉中郎將必然正在城上安排防務。
楊帆跟著那士兵走到城門邊,沿著兵道登上城樓,就見許多士兵正在忙忙碌碌地把一箱箱箭矢、一桶桶火油、一具具大弩、一桿杆狼牙拍抬上城頭或者正在安裝調拭。
楊帆在城樓正前方的城牆垛口處見到了葉雲豹,葉雲豹似乎正下達著什麼指令,在他身邊有幾員將領,葉雲豹吩咐完畢以後這些將領紛紛離去,葉雲豹扭頭看見楊帆,便走過來,楊帆忙立定身子,抱拳道:「中郎將!」
葉雲豹擺擺手,道:「不用拘禮了。某已經問過飛狐口守將,你送的情報非常重要,雖然徐義生過于謹慎,未予採信,可是你這份功勞卻不能埋沒。同時,危急關頭你能想到冒充徐義生的法子,代他指揮飛狐口守軍安然回返,更是奇功一件,某已把此事報呈涼州,相信很快就會轉呈洛陽!」
楊帆欠身道:「多謝中郎將!」
葉雲豹笑了笑,道:「羽林衛中百騎赴聖諭赴西域公幹的事,本將軍已經知道了。方才特意命人查了查有關你們的公函,貌似你已經失蹤很久了呀,你們的隊正黃旭昶還曾要求鄯州府行文各處,查詢你的下落呢。」
楊帆道:「是,本來在下是到河西地區搜集情報的,意外闖入突厥,打聽到他們意欲進攻白亭,這才輾轉來到這裡。」
葉雲豹道:「嗯,明日我就派人護送你去涼州府,從那裡取道赴洛京,你看怎麼樣?」
楊帆道:「有勞葉將軍了,只是不知我那幾位夥伴現在何處?」
葉雲豹道:「公函下來時,他們還在湟水,如今在哪,卻非本官所知了。」
楊帆道:「既如此,那我就先去涼州吧,待我打聽到他們的消息,再作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