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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乎,楊帆還沒回京,有關他的風流韻事便又再度傳遍了京師。
弘六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關切地問道:「十七,那孩子……真不是你的?」
楊帆聽他一說經過,心中便是一驚:「我沒跟她發生過什麼呀,真是駙馬的孩子?」
這樣一想,楊帆心裡著實的有些不舒服,有點……酸溜溜的。
說起來,真該吃醋、真有資格吃醋的,應該是那位在洛陽百姓眼中頭頂早就綠得一塌糊塗的武駙馬才對,楊帆實在沒有吃醋的理由。可他既已接受了太平,再聽到這樣的消息又怎會舒坦。
再說,與公主七夕同游洛水時,她說過從來不讓駙馬碰她的,現在卻……
楊帆心裡有點受傷的感覺,這種感覺剛一升起,他忽覺得有些不對勁。以前他對婦人有孕全無常識,可是自從小蠻懷孕後,他對孕婦的事多少有了些經驗。如果太平真是去長安之前就有了身孕,在長安時她怎麼可能看起來毫無異樣?
楊帆去長安,面見太平公主時,她把楊帆拉進了自己的閨房,身著褻衣,就在他的面前梳裝打扮,還曾與他擁抱親吻、耳鬢廝磨,她那叫人銷魂的小蠻腰兒蛇一般扭著,細得可實在不像有了三個月的婦人。
楊帆心中暗生疑竇,臉上卻依舊保持著平靜,輕輕搖頭道:「不是!」
弘六一聽大失所望,他聽了傳言,也認定了太平公主所懷的孩子是自己師弟的,師弟跟他一樣出身平凡,如今不但占了公主身子,送了駙馬一頂綠帽子,連孩子都代勞了,他們一班兄弟可是得意的很。
弘六不死心地問道:「十七,你真確定這孩子一定不是你的?」
楊帆乾笑道:「這事兒……公主實不曾對我說過,你知道,我很忙的。此事……我還要問過她才能知道。」
弘六大喜,道:「那你一定要快些問,一定要問個清清楚楚,問清楚之前,就不要忙著否認了,這等揚眉吐氣的大好事,你若否認錯了,可要掃了眾家兄弟的興致。嘿嘿,不瞞你說,師父也誇你好本事呢。」
……
履道坊位處洛陽東南角,這裡遠離洛陽城市中心,居民較少,但這裡風景秀美,地價房價也不高,所以一些家境一般又喜歡附庸風雅的文人學者極喜歡在此購宅居住。
履道坊第二曲有一處兩進院落的小宅,說是小宅,只是因為房舍樸素簡單,並無富貴氣象,真要說到占地之廣,比起城中心五進院落的豪院也不遑稍讓。
這裡是向均向學士的府第,這位向學士一生都沒擔任過什麼朝廷要職,始終是一個職務清閒的學士文臣,在官場中的名聲遠不及他在士林中的名氣響亮。
如今向學士已因老邁而致仕,他膝下只有一子,在北方做縣令,府上只有老人家一人,如今已很少出門,也不像年輕力壯時那麼多應酬,所以在本就冷清的履道坊,這位學士府尤其不引人注意。
向府雖然在坊中是比較冷清的人家,可向府里卻並不顯冷清,府里草木茂盛,鳥雀歡呼,那種勃勃生機,將深秋時節該有的蕭索一掃而空。
看來這位向老學士致仕之後,專心做了一個園丁,院中的草木都是他精心挑選出的常青草本,種植、修剪都很用心,置身其中,別有一番味道。
此刻,在向府後花園裡,一個白袍公子正在閒適散步,在他身後亦步亦趨地跟著一個形貌精悍的黑衣漢子。
白袍公子頭上鬆鬆地挽了一個道髻,身上穿一襲月白色的燕居常服,三綹微髯,氣質瀟灑,仿佛這草木叢中一竿頎長的修竹,與身後黑衣漢子的精幹氣質截然不同。
白袍公子是姜公子,尾隨其後的黑衣男子則是他的心腹袁霆雲。
姜公子現在所處的地方與『繼嗣堂』沒有任何關係,這裡的主人是向老學士,向老學士的獨子在北方做縣令,是被盧氏家族秘密扶持的人,他們之間的關係並不為外界所知,以前姜公子也沒和這位向縣尊乃至他的父親有過任何接觸,所以這裡是一個絕對安全的所在,沒有人想到他竟藏身於此。
袁霆雲低聲稟報導:「朝廷為皇帝建三羊行宮之初,我們便開始插手了,如今這項工程中至少有一半的工程是由我們負責的,完工之後,我們可以獲利……」
姜公子打斷了他的話,問道:「這件工程,是由顯宗負責的?」
本來,他就是顯宗,顯宗就是他,但現在已經不是了,現在的顯宗宗主是楊帆,而他則是已經致仕的向老學士的一個「遠房侄兒」,赴京準備明年春闈的。所以他問這句話的意思,就是這項工程是否還被顯宗里的其他人知道或參與。
袁霆雲略一遲疑,低聲應道:「是!」
姜公子斷然道:「那就拋棄,我們的人絕不可以再插手,以免被他們順藤摸瓜,找到我們的行跡,記住,要壯士解腕!」
「是!」
袁霆雲想到那一大筆錢,很是心疼。當初為了得到這項工程,公子付出多少心血,如今卻讓楊帆坐享其成,想到這一點,他心中尤其不甘,忍不住試探問道:「要不要……做點兒什麼手腳?咱們的人剛剛撤出,他們還來不及抹清咱們的痕跡,現在動手,還可以……」
「不行!」
姜公子斷然否決,想了一想,又淡淡一笑,不屑地道:「『繼嗣堂』是我一手打造,它是我的心血,是我的兒子。我總得給楊帆留點兒東西,不能讓我的兒子被他活活餓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