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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帆奇怪地道:「怎麼了?」
馬橋遲疑了一下,還是說出了心裡的感覺:「我總覺得女人就該相夫教子,安生度日。國家大事,輪不到一個女人往裡邊摻和。這天下是男人的天下,女人往裡邊摻和,就算本來是一番好意,也會辦成壞事。」
楊帆沉默有頃,道:「她不只是一個女人,還是大唐的公主!高祖太原起兵時,子女之中最出色的三個,就是太子李建成,秦王李世民和平陽公主。大唐的公主,從來都不覺得自己身為女人,就不必理會國家大事。
固然,她們之中很多人只是為了攫取權力,做了很多混帳事,可是至少太平公主目前所做的,對大唐的未來只有好處。房州那位廬陵王什麼樣子你我不知道,可是宮裡那位太子爺你我都是清楚的,靠他?那天下必然姓武。」
馬橋搖搖頭,又點點頭,他認同楊帆的說法,可他還是本能地牴觸女人參政,這也是大多數唐人的想法。武則天已稱帝這麼多年,依舊風聲鶴唳,聞謀反而色變,也恰是因為這個原因:「這是男人的天下!」
楊帆嘆了口氣,道:「如果這個時候,沒有一個皇室中人站出來收攏人心,只靠大臣們殫精竭慮,李氏是沒有機會的。我只希望,太平做到這一點就好,當她掌握更大的權力時,不要被權力蒙蔽了雙眼,變成……第二個武則天!」
這時,一位公孫府上的家人走來,在小亭外站住,向楊帆遙遙一揖。
楊帆起身道:「什麼事?」
那公孫府家人朗聲答道:「獨孤公子邀楊郎中於明日未時,於曲江芙蓉園飲宴,這是請柬。」
第0573章 曲池赴宴
曲江位於長安城東南昇平坊,昇平坊內的樂遊園地勢在整個長安最高,立於其上,如棋盤般嚴整、氣勢恢宏壯觀的長安城盡收眼底。樂遊園南面則是地勢極低的所在,這裡碧波蕩漾,一水長流,即為曲江。
曲江兩岸垂柳如雲,花色人影,乃是長安盛地。每年三月三上巳和七月十五中元,豪門巨賈紛紛聚集於此,飲宴會友,歌舞不休,是以有「三月三日天氣新,長安水邊多麗人」之說。
楊帆還是頭一次來這個地方,到了曲水池邊,只見花卉環周,煙水明媚,岸線曲折,碧波之中又有小舟數艘,池邊荷花、菖蒲叢生,亭樓殿閣掩映於花木之間,柳陰四合,水光天色,湛然可愛,不禁心曠神怡。
楊帆因為路途不熟,所以出來的時間比約定的時間早了許多,如今見此地風光確實不俗,不禁動了遊興,便翻身下馬,牽著馬韁,一人一馬,優哉游哉地沿著曲折的池岸緩緩行去。
時值深秋,曲江遊人不多,清靜洞天,正好靜下心神細細欣賞這方天地風光。
深秋時節,荷花漸稀,許多荷葉也漸漸枯萎了,倒是一片片蓮蓬茁壯起來,細長的柄托著一個個鼓鼓的蓮蓬,在深綠的荷葉間伸長了脖子探頭探腦,仿佛好奇地張望著岸上行人的頑童。
在楊帆身後隔著一箭之地,有兩個牽馬人也在漫步遊覽曲江風光,余此之外再無一人。
茂盛的荷葉密密匝匝地挨擠著,風拂過也只能讓它們輕輕掀動一下,綠浪之中,偶爾泛起一點嫣紅,卻是一朵晚開的芙蓉,剛剛綻開粉嫩的嬌靨,宛如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正從碧綠玉盤似的荷葉間探出頭來,偷眼斜睨岸上行人。
又是一陣風來,這位嬌羞的蓮花少女便忙不迭拉過一片綠葉為袖,掩住了她那羞紅的臉龐,擋住了楊帆的目光。楊帆笑望了一眼那朵藏到荷葉下面的蓮花,又睨了一眼遠遠輟在他身後的那兩個牽馬人。
兩個牽馬人正面向池水荷花站著,指指點點,搖頭晃腦,似乎正在吟詩作賦。楊帆轉過身,邁著四方步,繼續慢悠悠地向前走去,那兩個牽馬人也似被他以一條無形的韁繩「牽」了起來,隨著他一步步行去……
……
一柄小刀在小蠻手上靈巧地旋動著,梨片被她一圈圈旋下,依舊貼著梨子,手法靈動之極。
旁邊坐著阿奴和公孫蘭芷,兩人又在拌嘴。
公孫蘭芷蠱惑道:「技不如人也沒什麼,可是沒有膽氣一戰,那就再無進境可言了。怎麼樣,秋高氣爽,你我閒來無事,要不要再比劃比劃?」
阿奴哼了一聲,道:「被你虐來虐去的,你倒是開心了,我可不開心。你劍法出眾,我不是對手,不過我最擅長的本來也不是劍術,幹嗎舍己所長,就己所短,非要和你爭個高下?」
「那你擅長什麼?」
「殺人!無所不用其極的殺人!」
「聽著很了不起的樣子。」
「當然!」
阿奴的小瑤鼻兒驕傲地翹起來:「鬥劍,我不如你。可要是真作生死之搏,我能殺你!」
公孫蘭芷的眼睛亮了:「要不咱試試?」
阿奴搖頭:「試不得,殺人的功夫,就只能用來殺人,我又不想殺你!」
公孫蘭芷瞄著她冷笑,做不屑一顧狀:「大吹法螺。」
阿奴不受她激,道:「愛信不信,反正,我不想再跟你動手。」
公孫蘭芷眼珠轉了轉,忽然嘻皮笑臉道:「我看楊帆好像很厲害的樣子,要不你跟他說說,讓他跟我比劃比劃?」
阿奴板著俏臉道:「不能比!」
公孫蘭芷瞪起俏眼道:「為什麼?你怕他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