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7頁
負責京城各項安全事務的是南衙和北衙的各衛,他們管的東西很雜,什麼巡夜、救火、編查、保甲、禁令、守衛、稽查、門禁、審理案件、監禁人犯等等。一句「糾風察風」就可以把他們所負責的所有事務都涵蓋在檢查範圍之內。
如果只是檢查也沒關係,問題是後面還有「處置」兩字,楊帆可以對他所發現的問題直接進行處置,擁有這份權利,他就可以挾制諸衛了。這個挾制並非說他可以調動諸衛兵馬,除了皇帝沒人有這個權利,而除非是有人想造反,也不需要這個權利。
做官的人需要的只是在這個體制之下,影響、控制其他人的能力。對禁軍各衛擁有了「找碴權」和「處置權」的楊帆,現在就擁有了這個能力。這對一心想打壓楊帆,給他點厲害瞧瞧的武懿宗來說,無疑是當頭一棒。
最叫他鬱悶的是,京師各衛中,「金吾衛」的職責最重,事情最多,所謂「執金吾」嘛,什麼巡警,烽候、道路、水草之宜。敝幕、故氈,以給病坊。獵師、牧養、大朝會行從……
楊帆兼了這「糾風察非處置使」的差使,就等於在他武懿宗身上加了一道束縛,以後就是他帶著人做事,楊帆則專門帶著人給他找碴,他還憑什麼去找「楊糾察」的麻煩,只能是楊帆找他的麻煩。
武懿宗怒不可遏,憤然站在高台之上,身邊皇親國戚、勛貴權臣一一從身邊走過,等武三思走到他身邊時,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袖,低聲道:「走吧!」
武懿宗把袖子一甩,憤然道:「一次大閱而已,何以加職若此,教他蹬鼻子上臉,騎在我的頭上!」
武三思輕哼一聲道:「這還用問麼?你三番五次找楊帆的麻煩,姑母必是已經知道了。這麼做既是對你的一個敲打,也是對楊帆的一個安慰,否則的話,你叫他一個外姓人,又僅僅是一個從四品的中郎將,如何與你這左金吾大將軍、當朝河內王抗衡?」
武懿宗聽得更怒:「姑母竟如此袒護一個外人!若論到對姑母的忠心,還有比我們武家自己人更忠心的麼?」
「如此提點,還不明白!」武三思恨他愚蠢,本來還想說的話也懶得講了,袖子一甩,便下台去也。
這事兒還用問麼?太僕寺的白一壽是張易之的人,白一壽給楊帆提供的都是一等良馬,楊帆曾赴過二張的宴會,今日他又讓二張穿甲披袍,上演了這麼一出力克突厥兵的把戲討皇帝歡心,如此種種,還看不出楊帆和二張關係密切?
姑母或者不會如此偏袒楊帆,可她卻會偏袒二張,眼下這樁事,明顯是二張在皇帝面前替楊帆美言過,今日大閱又哄得姑母龍顏大悅,這才順勢加封楊帆,可恨他竟有眼無珠。
武三思拂袖而去,懶得再提醒武懿宗二張在其中所起的作用,騎豬大將軍武懿宗也壓根沒想到這一點上,於是,他猶自不服,並且咬牙切齒地決定,一定要想辦法再跟楊糾察一較長短。
……
皇帝賜酒宴,行封賞,許千騎營三日狂歡。
楊帆第一天在軍中與士卒同樂,第二天把軍營交給了已於一個半月前從長安趕來的獨孤諱之管帶,自己則回了洛陽城的家。馬橋、許良、黎大隱等家室在洛陽的將領也都紛紛回家與家人團聚去了,這兩個月他們幾乎就沒回過家。
楊帆回府,小蠻和阿奴自然歡喜,到了第三日下午,因為楊帆明日就要帶兵進宮戍值,此時得回軍營去了。
不過,一旦千騎輪番入宮當值,作為千騎中郎將的楊帆大部分時間都可以留在城裡,何況他還兼著一個「糾風察非處置使」的名頭,更是名正言順,到時回家的機會比現在要多得多,所以小蠻和阿奴也沒什麼不舍的。
這邊家人去安排馬匹,楊帆正要使人去召喚任威等人,一位長腿美人兒忽然風風火火地跑進了花廳,來人竟是古竹婷。
古竹婷身著一身薄軟的燕居常服,胸、腰、腿股的曲線腴潤婀娜,有股說不出的誘人之媚。胸膛急促地起伏著,兩顆結實的乳球起起伏伏,跌宕出一片優美的乳浪,好似沿定鼎大街剛跑了一圈回來似的。
她那及腰的長髮烏亮亮的好似一匹緞子似的,末梢還掛著些晶瑩的水珠,看清形她正梳洗著頭髮,不知何故就跑了來,而且兩頰酡紅,極為興奮的樣子。小蠻和阿奴見了登時一怔,阿奴連忙問道:「古師,出了什麼事?」
楊帆見古竹婷如此失禮,心中也很奇怪,但他稍一轉念,馬上就明白過來,便問道:「你的家人已經到了?」
「阿郎……嗯!」
古竹婷興沖沖地跑進來,剛喚了一聲阿郎,楊帆已經問出口了,古竹婷便收了聲,用力地點了點頭。楊帆欣然道:「我去見見他們!」
小蠻和阿奴都已知道古竹婷一家人已被清河崔老太公轉交到楊帆名下,聽二人這幾句話,馬上明白過來。一見古竹婷要隨楊帆出去,小蠻忙道:「古姑娘,請把女眷請入後宅相見。我現在就為他們安排住處。」
古竹婷感激地向她福了一禮:「多謝大娘子!」
古家人多,楊帆未在書房相見,而是選在二進院落的中廳。
古竹婷的父親是個年近五旬的獨臂老人,精神瞿爍、身板硬朗。他已知道楊帆要替他一家人改換良籍,這份恩情澤被古氏一門,不僅是當代古家人受益,他們的子子孫孫都要承受楊帆這份大恩,可謂恩重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