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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郡馬聽了,頓時神往不已。
第0882章 不如用計
楊帆回到府里,一位新鮮出爐的帳房先生已經赫然等在那裡。
老先生今年未及六旬,身子骨兒蠻結實的,此人不是走的科舉入仕的路子。那時候每次科舉只錄取寥寥十數人、數十人不等,其中又有一多半被權貴世家、豪門子弟竊據,哪能滿足一個國家的官員需求。
薦舉也是一條路子,只是這位老先生沒有後台,所以州縣地方磋砣了一輩子,最後才只混了個縣主簿的官兒榮修養老去了。
莫要看他官兒小,一個小小縣尉,宦途經驗、人生閱歷未必就比一個宰相差了,只看他有沒有那個機緣得以入朝做官而已,張柬之若是一直在縣尉任上坐到死,誰敢說他有大才?
楊帆傳下命令之後,「天樞」的老先生們便推舉出了他,此人當初為官時一直在關中,對那裡的地理民情一清二楚,對地方官府的潛規則和胥吏僚屬們應對上官的種種手段更是門兒清,叫他去,裴郡馬就不至於被下屬們忽悠的不知東南西北,徹底被架空。
所謂幕僚,也就是後世所說的師爺,只是當時還沒這個稱呼。作為幕僚,要為幕主出謀劃策,參與機要;起草文稿,代擬奏疏;處理案卷,裁行批覆;奉命出使,聯絡官場,被幕主倚為左右手。
幕僚雖無官銜職稱,也不在朝廷體制之內,卻是幕主的親信、智囊、私人助理,幕主對他們委以重任,不可或離。他們本身雖然不是官,但是所辦的都是重要的官府公事。雖說是佐官以治,實際卻在很大程度上是代官出治。
有此人在裴郡馬身邊,楊帆從一定程度上就把鄜州掌握在了手中。
裴郡馬歡天喜地的迎了這位老先生回自己府上,奉若上賓。
楊帆這邊,上官霏也適時送來了消息,有關蜀商龍九套的出身來歷他已經打聽到了,不但查到了龍九套,還查到了宋霸子等幾名蜀商的身份。這些人都是蜀地大商,其中以糧食為主業的大商人就有兩個。除此之外,上官霏查到的卻不多,也沒發現他們和沈沐有什麼關係。
楊帆吩咐道:「繼續查,盯緊了他們,這些人沒有這麼簡單。我的優勢在官場上,卻有一點,我的勢力大多擺在明處,可以叫他們有所提防。他們的優勢在江湖,以前又受顯宗壓制過甚,所以擺在暗中的力量多,有出其不意之效,不可不防!」
上官家族本就依賴楊帆,又知女家主上官婉兒實則是楊帆的女人,對他自然言聽計從,當下更無二話,馬上回覆上官霏,繼續對租住在梁王府第的一群蜀商盯梢戒備。
那個被金吾衛毆打一頓的伙長叫楊天羽,領著一群人回到千騎營向兄弟們訴說一番委屈,又說明了楊帆的態度,一眾同仇敵愾的兄弟登時摩拳擦掌地跟著他們出了大營。
這些人匆匆尋到南市,那些金吾衛東家拿個果子、西家抄把瓜子,還在街市上巡弋,楊天羽二話不說,一聲招呼,千騎營的一群漢子就撲了上去,雙方在南市大打出手,一時鬧得南市雞飛狗跳。
等到洛陽尉唐縱聞訊,領著一群步快巡捕趕到南市,千騎營的士兵已經呼嘯而來,凱旋而去,現場只丟下一些鼻青臉腫、東倒西歪的金吾衛。
唐縣尉率人上前探問究竟,結果卻被那些金吾衛給臭罵了一通,隨即相互扶持,罵罵咧咧地揚長而去。
大家都是當兵的,你揍了我,我就得用同樣的手段找回來,要不然在京都南北兩衙二十多衛的官兵裡邊還抬得起頭來麼?找巡捕衙役們出頭?丟不起那人!那些執賤役的就能欺負一下平頭百姓,算個屁!
唐縱還真不愛管禁軍之間的這些爛事,可是聽那些金吾衛回去時揚言一定要向千騎營找回場子來,他揪心啊。這要真發展成大規模的持械鬥毆……雖說現在鬥毆的規模已經不小了,他這個洛陽尉有責任吶。
可是「苦主兒」是河內王、金吾衛大將軍武懿宗,人家會需要他出面?沒有苦主這事就不好辦,再者打人的那一方是千騎營,千騎營連兵部和政事堂都管不到的,洛陽府哪有資格拘留他們問話?
軍人犯法,本就由不得他們民事衙門過問,千騎營在軍隊之中更是一個極其特別的存在,或許告到建安王、羽林衛大將軍武攸宜那兒才能管用。
建安王、河內王,兩王之間,他洛陽尉連判官都算不上,就是一個小鬼兒,他吃撐著了才會去這兩位武氏王爺面前找不自在。無奈何,唐縱只好收拾現場,領著他的一票人臊眉搭眼地離開了。
被打的那位金吾衛右巡街使名叫丁勝,他本人武藝較高,又有手下人護著,傷的倒不算嚴重,可是回到金吾衛大營,他卻是叫人抬去見武懿忠的,武懿忠哪管誰先挑釁,一聽自己的人接二連三被楊帆整治,把他的面子削個精光,只氣得爆跳如雷,當即就要去找楊帆算帳。
丁勝連忙攔道:「將軍,不可!」
武懿宗睨著他道:「有何不可?你道我怕他麼?」
丁勝道:「將軍屢次欲為難於他,俱都被他化解,不是將軍權柄勢力不及他重,而是因為咱們沒有先占住一個理。」
武懿宗瞪眼道:「本王需要跟他講理嗎?」
丁勝苦笑道:「可他也不是等閒人物,這事兒一鬧大了,就得由皇帝裁決,一旦鬧到御前,咱們不講理,成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