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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幾次在人煙稀少的荒嶺叢林中,他們也曾看到過幾次死人,剛剛死去的人。但是每次他們都能在附近的黃土壁上或者樹幹上發現一個「箭頭」的標誌,一旦看到這個標誌,沈沐的人上就會放棄警戒,很坦然地繼續前行。
聯繫到此前沈沐曾說過的叫張義親自帶人護送他們西行的話,楊帆便猜到這個箭頭必是那個張義留下來的記號。
後來,他們經過一些城鎮歇息閒逛的時候,楊帆常常會聽到一些商旅變聲變色地提起『小飛將』又擄了多少貨,又殺了多少人,聽的多了,他便知道這位『小飛將』是縱橫隴右、聲名極響的一個馬匪頭子。
據說此人狠辣無情,彪悍狠厲,手下雖只三百多人,可是兩三千人的大馬匪幫也不敢招惹他,因為『小飛將』手下的人個個都是以一當十的狠角色,真要火拼起來,兩三千人的大馬匪幫未必惹得起他。
何況『小飛將』手下人少,來去自如,他想找你一找就著,他想躲你,隴右天高地闊,隨處一藏,根本無從尋覓,叫人十分頭疼,所以敢招惹他的人極少,而此人的標誌就是一枚箭頭。
但凡他做的案子,從不遮掩身份,大大方方留下一個鋒利的狼牙箭簇的標誌。他這『小飛將』的綽號就是因為他有一手百步穿楊的高明射術,可諧美當年的飛將軍李廣,『小飛將』對此也不免自鳴得意,是以表明自己身份的標誌也設計成了一枚箭頭。
楊帆暗想:「或許這個張義,就是小飛將吧……」
前面就到湟水了,這是楊帆西域之行的第一站,也是朵朵和小柒的終點站。
湟水東望隴山,西連赤嶺,南枕黃河,北接祁連,八百湟谷縱橫,包容千川萬流,正是古羌炎帝的孕育之地。
車子在一座小山上停下來,從這裡可以直接看到遠處的湟水城。
兩側是連綿起伏的山嶺,塔形的油松,珍貴的紅松,歷經滄桑的圓柏,挺拔的雲杉,還有無數的紅樺、白樺、糙皮樺,林中生息著老虎、野狼、馬鹿、狍鹿、盤羊、羚羊、狐狸、雪雞、石雞等各色野獸山禽。
面前則是一片綠意盎然的草原,草原上灌木叢生,共同編織出一片翠綠的活野,隱隱可見一群群白的羊、黃的牛像雲朵一般在草原上遊蕩。
朵朵抱著小柒站在山上,看著眼前熟悉的一切,忍不住熱淚橫流,她終於回來了。
夫人死後,她在洛陽每日每夜都有一種孤寂感和忐忑不安的感覺,回到這裡,看到她熟悉的草原,那種踏實的感覺終於又回到了心裡。這是喜極而泣的淚,也是想起一去不歸的阿郎和夫人而悲傷的眼淚。
沈沐與楊帆並肩站著,對一名侍衛欣然笑道:「張義這一路上乾的著實不錯,叫他來,陪我一同去湟水吧。」
「喏!」
那侍衛答應一聲,匆匆退下,也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法子聯繫,當楊帆等人在山巔活動了一陣,準備登車繼續前行的時候,前面山坡下一條玉帶似的河流旁邊的矮樹林裡突然鑽出四匹駿馬,向山上奔馳過來。
四匹馬上四位騎士,頭前一人披髮束箍,若在額前箍上再加個月牙兒,簡直就像一個頭陀,他穿著一件左衽及膝的大袍,腰間扎著皮帶,肋下一柄厚背寬刃的大刀,肩上斜背一張雕弓,那弓長几與普通人身高相仿。
後面還有三人,都不挽髻,只用束額束住頭髮,免得遮了面目擋了視線,任那頭髮在肩後飄揚著,顯得十分粗獷豪邁,這三人中有兩位在三十多歲年紀,形容粗獷、身材魁梧,另有一人年紀輕些,看樣子只有二十出頭,用的是一條赤紅束額,頜下沒有蓄鬚,面目清朗俊奇,只是神氣中似乎總帶著那麼一抹邪氣兒。
四個人都佩著弓和箭,但是沖在最前的這人弓最大,看他一臉虬須,濃眉闊口,瞧著凜凜威風,楊帆不禁心道:「莫非此人就是小飛將張義?」
卻不料此人飛奔到馬車前,滾鞍落馬,很利索地牽著馬站立到了一邊兒,楊帆心中一奇:「此人竟不是小飛將張義麼?」
他正想從剩下三人中那兩個黑面大漢里再甄選一下,那個頭系紅色束額,俊顏微帶邪氣的青年已經一偏腿從馬上跳下來,丟下那馬不管,快步上前幾步,單膝跪倒,抱拳高聲道:「張義見過宗主!」
楊帆暗吃一驚:「原來此人才是小飛將,當真人不可貌相。」
沈沐笑吟吟地把小飛將張義拉了起來,說道:「自家兄弟,這麼客氣幹什麼,你在隴右,這兩年幹得著實不錯,你我很久不見了,叫你來,跟我一塊兒去湟水聚聚,有些事兒還要交代於你。來,我先為你引見一個朋友……」
沈沐說著便把楊帆拉到了面前,小飛將張義一看楊帆,目中登時射出狼一般栗人的光芒,他伸手一推沈沐,霍然拔刀出鞘,同時厲喝道:「阿史那沐絲,竟然是你!」
第0224章 同相奇緣
楊帆知道這『小飛將』張義必是沈沐手下的重要人物,聽沈沐那口氣,很可能接下來自己要做的事需要他的幫忙,忙滿臉笑容地迎上去,剛剛一抱拳,張義便大叫一聲,奮力一推沈沐,霍地拔出刀來,一刀直劈楊帆面門!
他這一刀運轉如輪,凌厲如電。
楊帆大駭,幸虧他一身好武功,當下斜插柳、大彎腰,雙腿不見屈伸,只憑雙足之力猛地斜向一縱,便騰空閃避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