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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帆道:「但是他們一直沒有再出手?」
沈沐道:「是的,一直沒有。好像他們只做了這麼一件事,就對我們失去了興趣。所以我覺得,這四方可疑的勢力之中,嫌疑最小的反而是盧家了,如果這個幕後主使是盧賓之,以他對你我的仇恨,不會不痛不癢地做這麼一點小事,然後就不知去向。」
楊帆道:「這一年多來,朝廷多事,一個不慎,就要折戟沉沙,所以我在這方面下的功夫比較多,因之忽略了其外的很多東西。太子謀反時,我被自己的人用藥放倒,差點送了性命。」
沈沐道:「這件事我已知道,幸好你沒出事,否則顯隱之間被你我強行控制住的局面必然被打破,一場大戰不可避免。不過……,如果你真的死了,我相信最後的勝利一定屬於隱宗。所以,還頗為遺憾呢,哈哈……」
楊帆睨了他一眼,道:「可是有件事你並不知道,我們在終南山追捕太子的時候,我發現……或許我身邊被收買的人不僅僅是獨孤諱之一個人,還有其他的人,而這個人,很有可能知道誰才是幕後黑手。」
這回換成沈沐聳然動容了:「誰?」
楊帆道:「我也很想知道,這就是我邀請你來的主要原因。顯隱二宗宗主於決裂之後突然秘密會唔,我想這件事他不會不告訴那個幕後人吧?」
……
在楊帆和沈沐聊起盧賓之的時候,盧賓之正在長安那所隱秘的宅院中,身著一塵不染、皎潔如雪的輕衣盤坐撫琴。
琴聲悠揚,看來盧賓之的心情很好。
在他左右前方,各有一張蒲團,兩個身著青衣的男人扶膝跪坐,神態謹然。
兩個人一個才二十出頭,劍眉星目,俊郎不凡。雖然穿著一身襴袍,掩住了健碩的身體,但是從脊背、胳膊繃起的硬朗的線條,依舊難以掩飾他那一身可以爆發出強大力量的肌肉,這人明顯是個武士。
另一個人則不然,他已經三十出頭了,頜下蓄了微髯,風度翩翩,儒雅斯文,有著一種成熟男人特有的魅力,他靜靜地坐在那兒,微微闔著雙目,面帶微笑地聆聽著盧賓之的琴聲,柔和的陽光映在他的身上,整個人看起來就像一卷書,一卷散發著墨香的書。
他的味道和那個年輕的武士截然不同,但是都有一種特別的男人味兒。
盧賓之一曲撫罷,十指輕輕下壓,止住了依舊餘音裊裊的琴聲,微笑道:「沈沐和楊帆麼?不用理會他們。楊帆如今已大權旁落,他今後只能專注於江湖,而江湖中已經有一條蛟龍,豈能容他窺伺自己的地盤,他們早晚會鬥起來。此時我們如果插手,引起他們的警覺,反而不美。」
門口傳來一聲恭敬的回答:「是,卑職馬上按公子的吩咐回復他。」
原來障子門兒拉著,在門口還跪坐著一人,這人一身風塵,顯然是遠道而來。
障子門拉上了,一陣腳步聲遠去。
盧賓之轉身對跪坐在身前的兩個人道:「你們兩個各有絕學,一個一身武功,擊鞠之術尤其高明。一個一身醫術精湛,尤其擅長調理婦人科疾病,我費盡心機,把你們兩個調進羽林衛和太醫署,你們的使命可清楚了?」
兩人欠身道:「丁先生已經把公子交代給我們的任務說清楚了。」
「那好,你們現在就離開吧,為了你們的安全著想,在你們有所進展之前,本公子不會再與你們聯繫。你們二人,要好自為之!」
兩人扶膝向盧賓之欠身施了一禮,徑直走了出去。
盧賓之凝視著他們的背影,等障子門拉上後,雙手剛剛搭上琴弦,就聽門外又有一個聲音:「公子,我回來了。」
障子門一開,丁躍脫靴走入房中,向盧賓之躬身一禮。
「坐!」
盧賓之的手從琴弦上抬起,瀟灑地向右一拂,丁躍便在那張蒲團上坐下。
盧賓之道:「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丁躍道:「相王那裡有些麻煩,我們嘗試與他進行了一些接觸,試探之後,發現他對目前的處境雖然頗為不滿,但是並沒有試圖反抗的意思,我們的人過於熱切,還險些引起了他對我們的警覺。
不過太平公主那裡倒是頗有進展,太平公主身邊第一謀士莫大先生非常熱衷權勢,眼下相王和太平兩派元氣大傷,韋氏一黨異軍突起,為了儘可能地掌握財源和權勢,莫大先生似乎有些不擇手段了。」
盧賓之若有所思地道:「太平公主麼?呵呵,武則天雖然已經死了,可她統治天下二十多年,成為古往今來第一個女皇帝,所造成的影響當真不小啊。時至今日,女人對權力的熱望,依舊甚於男子。太平公主、韋後……,想不到我這兩注籌碼,最終都要著落在女人身上。」
他望向丁躍,漫聲道:「加強同這位莫大先生的聯繫,金錢、美色,他想要什麼就給他什麼,這條線,不能斷!」
「是!」
須臾,悠揚的琴聲再度響起……
第1155章 步步為營
楊帆和沈沐站在崖邊,只見他們先是眺望著峽谷,淡淡地說著什麼,繼而對面相視,神情激動。說著說著,楊帆突然一伸手就揪住了沈沐的衣領,隨即一扣他的腰帶,竟將他整個人舉了起來。
沈沐的手下一見這般情形,立即拔出兵刃沖了過去,任威、古二等人自然也不怠慢,雙方施展提縱術,幾乎在同一時間趕到了楊帆和沈沐的身邊,眼見沈沐已經在楊帆的控制之下,沈沐手下的人雖然怒不可遏,卻因投鼠忌器,不敢再靠近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