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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季瀲灩,曾被留雲縣上流社會封為第一美人,但見過她的人畢竟不多,更別說她以男裝打扮遊走於市井問還會有人認得她了。不知道消息是怎麼傳的,居然傳說她早已尾隨父母,赴陰間相會去了,留下無聊人士閒時津津樂道於季家一門烈火性格、寧死不屈的故事。而這個事件再度被提起,正因為泉州首富二公子遭毒蛇咬死而軒然一時。人們向來偏愛有神話性的故事二這一則自然也被神化了。

    那齊二公子被一隻毒性甚遽的紅艷小蛇一咬而亡命,而死亡之處,正巧在季氏夫婦合葬的山坡上,於是,又產生了一則“惡有惡報”的神話軼事,人們都說那紅蛇一定是季家千金的化身,尋仇而來的。

    在過年之前,這事最為出名。

    傳入她耳中,已是事件發生多日之後。她聽了亦快意也遺憾,那齊天授竟沒等到她上門尋仇便遭天譴而亡!不過,這股滅門之恨,並不會因為他死而一筆勾消,她仍是要報仇,直到齊家垮台,否則她的恨永世不能消。只是齊天授死得太快,折損她報仇的滿足感。

    拎了兩壺酒上山,一壺孝敬在父母墳頭,一壺讓自己喝個酩酊,可惜她生來不容易醉,也只落了個微醺而已。

    被她趕下山的老黃馬,再度來到時,載著舒大鴻前來。  

    夜已深沉,雪沒大地,被月色映出銀光灼灼,她步履不穩,趴跌入他寬廣溫暖的懷中。“你來做什麼?不是去抓宵小了?”眯著眼仰望他,見著他眼中滿溢的關切。

    他一手扶住她,一手搔頭:“汪捕頭說小偷都被我抓光了,其他還沒落網的,大概也搬走了。”

    輕輕笑著,推離他胸膛,蹣跚而行,要不是有他亦步亦趨,她怕是免不了又會跌倒幾次的。

    “這是我爹娘的墳。我一直以為我再度前來時,必定是報仇之後,但我畢竟沒有我自以為的那麼堅強。他們一同走了,留下我無依無靠一個人,還險些被賣入jì院,他們竟不擔心我會有什麼不堪的下場,我好氣他們……齊家之外,我最痛恨的人就是他們!”

    “你醉了,我們回去吧……”他低聲哄著。她此刻的脆弱反而使他害怕,但她心中深埋的怨,若不傾吐出來也不好,只是……他不要她哭、不要她無助,寧願她天天破口大罵、活力十足地讓人抱頭鼠竄……反正,唉……反正,他就是不要她表現出正常女子的嬌弱樣。  

    季瀲灩抓開他雙手上讓自己往雪堆中跌去,嚇得舒大鴻忙要傾前扶她,反而被她一同抓跌在地上。她笑著壓住他的掙扎,上半身躺在他胸膛,叫道:“瞧,有月亮哩。”

    再六天便是除夕了,十二月天仍可見到月亮倒也稀奇,消瘦的月牙光顫巍巍地垂成下弦狀,猶如一隻芭蕉。

    辦翻個身,支起一肘,與他面孔對視,她輕道:“舒大鴻,你是個大笨蛋。”

    “你罵我!”他張口控訴。

    她伸手撈了把雪印在他頰上,然後也將自己的粉頰貼在其上。

    “我一直在想,回報恩人的方式。一直以來,聽了不少傳奇軼事,都說女人被救了得以身相許,其實我是不屑的,說得好像女人除了身體,無其它方式回報。為什麼你硬是與其他男人不同呢?我知道我長得不錯,男人見了我都會想沾我;雖有暴烈性格令人退避三舍,但他們都想要我的身體,今日換做任何一個男人救了我,大抵不會放過一親芳澤的機會。你呀,大笨蛋一個,好機會也不會把握!反正咱們共宿破廟近一個月,全天下再也不會有人相信我們之間是清白的了。”

    舒大鴻間言而笑,雙手枕於腦後:“既然你不想嫁我,我自是不會對你逾短。管他人說些什麼,日後娶你的男人自會明白你的清白。我也不是和尚,對女色當然會心動,但是我知道你不是我能碰的女人,身分上、外貌上,都是不配的。”  

    “是嗎?那麼……”她突然正視他,並且很大膽地問:“對於那些你認為能碰的女人,你碰過嗎?”

    她的口氣可疑地包含著妒意,醋味濃到向來遲鈍的舒大鴻也隱約感覺得到。

    即使不明白她何來這種口吻,但舒大鴻仍無比慶幸自己不曾有過女人,沒銀子上娼館,自然也不會有女人前來委身。他敢拿命發誓,一旦他的答案是“碰過”的話,那他今晚可能會成為這山丘上第三個被埋的死人,而那可能的機率是百分之兩百。

    “你說呀!”她伸手槌了他胸膛一記。

    “沒有啦!”他面紅耳赤地低叫。

    他的回答取悅了她,捧住他面孔,仗著微醺的膽,她在幾近昏沉入睡前,將她柔軟的紅唇印上他的嘴,啄了一下後,任自己陷入黑甜鄉中,大作美夢去了……

    留下被嚇得全身僵直的舒大鴻無語問蒼天……真是……真是……天理何在呀!  

    第五章

    除夕前兩天,風雪大作,舒大鴻沒有入城上工,隨時飛上屋頂鏟雪,怕積雪壓垮破廟不甚牢固的屋頂;有空暇時,更釘了一扇木門擋風雪。忙裡忙外、忙上忙下,他就是不敢停下來休息,怕前日那一吻又來困擾他的心神。

    屋裡那個女人倒好,吻了他之後一睡了之,好似根本不記得她“輕北過他了個一乾二淨。誰教他是那晚沒喝酒的人,那夜的記憶清晰得讓他每一想起就心跳神速,都快蹦出喉頭了。他真擔心這樣下去,他還能不能活到明年。

    誰說季瀲灩不記得的?才怪。

    瞧了眼那個苦惱寫滿面的拙男子,偷偷暗笑。那樣突如其來的衝動、突如其來的一吻,她其實也驚於自己的大膽,可是事後芳心暗喜不已,絲毫沒有懊悔的跡象,她更確定了自己的心意──這一生,怕是非得與他共度不行了。

    連她自己都感到詫異,居然是與他。

    日後的生活必定是值得期待的。

    見他揮汗如雨地進來,扛著斧頭又要往外走。她開口叫住他:“快吃中飯了,別出去。”

    “可是柴薪快用完了,我……”  

    “過來坐。”她的口氣威嚴。

    他只得訕訕然地放下工具,坐在火堆邊。眼觀鼻、鼻觀心,不敢讓眼睛亂瞟。

    “為什麼不敢看我?”她心知肚明卻仍要逗他。

    “呃……那個……男女授受……”

    “呸。”她淡淡地開口。很輕很柔,很優雅地“呸”了一聲。

    他忍不住開口糾正:“女人家怎麼可以這樣。”

    “怎樣?”拿瓢子攪動火堆上的大湯鍋,裡頭的雜燴麵已煮好,香味四溢。她盛了兩碗在一邊放涼。

    “你一點也沒有女人家的樣子。”口拙的他指不出具體的例證,當然也不敢說出那一吻的事,怕反而被她咬成色狼。

    她爬到他身邊坐著,道:“沒有女人的樣子?我不美嗎?我的身段像男人嗎?我的力氣有你大嗎?”  

    真是要命,舒大鴻忍住噴鼻血的衝動,連忙別過臉。他竟呆呆地隨她的話而看向她美艷面孔與婀娜身材,厚大的冬衣包不住女體優美的曲線,尤其在這兩日強烈意識到她是“女人”的情況下,他一顆噗通亂跳的心便再也平靜不下來了!

    自從被這“妖女”吻去了之後,他就變得奇怪了!為什麼會這樣呢?他一定病了,病得很重,快要死掉了!他一定是活不到二十六歲了。

    本想再度逗他的季瀲灩因門板傳來敲打聲而作罷。她起身道:“外邊有人?”

    舒大鴻壓住她肩:“我去看。”也許是熊或其他猛獸,不能大意,荒郊野外,哪裡有人會來?會來的也不是什麼好角色。身處江湖多年,這點警戒心不可或缺。

    打開門fèng,見著了一名男子扶著一名女子,傷痕累累地立於外邊,他立即拉開“你們怎麼了?”

    由聲音輕易可辨,舒大鴻其善心又大量泛濫了。

    “在下姓范,單名衡。與未婚妻前來留雲縣途中遭仇家埋伏,能否借我倆取暖待一會。待我的手下前來,我們便不打擾。”  

    “快進來,快進來。”

    讓他們進來後,本欲關上門的舒大鴻見他們騎來的馬也受了點傷,當下提了藥箱就出去了。

    一接觸到溫暖,昏迷中嬌弱的美人緩緩轉醒:“衡哥……”

    “雅風,沒事了。”他緊緊摟祝

    “她也受傷了嗎?”季瀲灩冷不防問了句,讓那兩名你儂我儂的落難鴛鴦們注意一下有她這個外人在場,不宜有火辣的表演示人,免得惹人還沒吃飽就反胃。

    兩雙眼睛望向她,也在一瞬間瞪大!

    好美艷迫人的女子!而身上那股威儀使得她的美艷不會流俗,反而更添幾分麗色。使人目眩神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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