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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忙點頭稱譽。
蕭尋道:“五公子果然心繫社稷百姓,一心為國,大有今上之風,在下佩服,佩服!”
他一臉誠摯,也看不出有多少的真心,多少的假意。
許知捷汗顏,更無意和他們多作糾纏,遂道:“我到那邊茶樓歇歇腳,也便走了。蕭公子,聆花妹妹一向嬌弱,還得勞煩多加照料!”
蕭尋只得應了,目注許知捷攜了歡顏自顧離去。
歡顏側了頭,正向許知捷低笑道:“五公子多慮了!誰人不知蕭府姬妾如雲,蕭公子久處其間,慣會做低伏小,憐香惜玉……”
蕭尋無語凝噎。
她這是在給他添堵呢,還是在給聆花添堵?
又或許,她和聆花的恩怨結得深了,他決定娶聆花的那一刻,她便開始徹底討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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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賞燈那得工夫醉,未必明年此會同(四)
夏輕凰瞥一眼蹙眉凝愁的聆花,拍了拍蕭尋的肩道:“明天請楚相在這裡立一塊石碑吧!”
“什麼石碑?”
“望姬石。好讓所有吳都子民都曉得公子對看上眼的女子多會做低伏小,憐香惜玉。”
楚瑜笑道,“這主意……嗯,倒也別致。蕭兄,想藉此機會名揚四海嗎?”
蕭尋咬牙切齒,一腳便踹向夏輕凰,叫道:“好,先讓大家看看,我對你是怎樣地憐香惜玉……”
夏輕凰飛身閃開,聆花卻上前婉然輕笑道:“姐姐慣會說笑,公子別計較。”
蕭尋見她嬌怯怯如弱柳扶風般往自己跟前一站,和誰計較也不好和她計較,忙斂了方才的張揚,沖她微微一笑。
聆花便含羞低頭,秀美的面龐被滿街的燈光染上薄薄的紅暈,嫣然生輝。
前方又有賣花燈的。蕭尋走過去打量片刻,擇了一隻頗精緻的富貴牡丹花燈買了,遞給聆花,笑道:“牡丹雍容華貴,國色天香,與公主最是般配不過。”
聆花眸光盈盈,伸手接過,纖白的手指微有顫意。
夏輕凰抱肩看著,忽道:“少主這話,可是出自真心?”
蕭尋的目光繼續在花燈間逡巡,並不答她的話,卻嘆道:“輕凰,你幾時改行了?”
夏輕凰一怔,“改行?”
蕭尋道:“從大俠客、女統領一下子變成了老媽子!既然換了行當,本公子得考慮著以後是不是該把換下來的臭襪子留給你洗!”
夏輕凰冷笑道:“如果我是老媽子,你身邊那些侍女都可以撤了,我一個人來服侍你,怎樣?”
蕭尋嘆道:“如果就你一人服侍我,三天後,得找人來收屍了!”
“怕我被你活活氣死?”
“怕沒人做飯,我們兩個活活餓死。”蕭尋摘了一隻花燈遞到夏輕凰手裡,“這個像你,不錯。送你吧!”
夏輕凰定睛看時,卻是一個孔雀開屏燈,五線彩線繡的孔雀翅膀倒也色彩斑斕,繽紛絢麗,只是這孔雀昂首闊步,趾氣高昂,果然有幾分夏輕凰驕傲自得盛氣凌人的模樣。
她抬眸怒視時,蕭尋已退後幾步,笑道:“哎,人有三急……輕凰,你先陪聆花賞燈,我去去就來……”
楚瑜見夏輕凰橫眉嗔視,忙道:“我陪蕭公子一起去。”
他跟著蕭尋挑那人聲鼎沸的去處奔去,卻悄聲笑問蕭尋:“這兩人真的認成了乾姐姐乾妹妹?如果夏姑娘是男子,我都該為你擔心了!”
“擔心什麼?”
“擔心寧遠公主的駙馬會換一個人。”
蕭尋一笑,回頭看二人已消失在燈海人群中,遂折轉身往方才和許知捷等分別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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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賞燈那得工夫醉,未必明年此會同(五)
楚瑜負手道:“看來如果寧遠公主的駙馬換個人,蕭公子會更舒心。要不,我幫公子設個法子,讓她跟著公主一起隨你回蜀?”
蕭尋揉著肚子嘆道:“恐怕真的吃得太多,消化不良了!”
他大步奔向許知捷、歡顏落腳的茶樓,身形迅捷如飛。
楚瑜笑道:“你這是消化不良?我瞧是餓虎撲食吧?”
蕭尋恍如未聞,一晃身人已進了茶樓。
楚瑜淡淡一笑,悄然走到牆邊陰影里,向身側一招手,便有便裝的隨從上前來,聽他附耳吩咐兩句,即刻退開。
他立於燈樓下,悵惘幽深的眸光仿佛隨著附近的燈光在幽幽搖曳。
喧鬧里,一聲若有若無的嘆息後,這男子低低道:“夏一恆冤情已雪,夏家小姐即將遠嫁,你依然沒出現,——只剩這個歡顏了麼?也好,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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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顏正在樓上臨窗坐著,看著外面滿目的輝煌燈火,喧囂人群,把手中溫熱的茶盞握得更緊了些。
掌心便有了些暖意,只是身上還冷。
透窗而入的,不僅有明滅晃眼的旖旎燈光,更有無聲透骨的初春凜風。
許知捷令人備了手爐來,塞在歡顏懷中,自己邊喝茶邊看著她的面龐出神。
休養這些日子,她身體早已復原,只是性情仿佛在一夜間沉靜了許多,白皙的肌膚愈發如凝冰琢玉般光潔剔透,別有一番蕭肅清逸,更覺姿容絕美,令人魄動神馳。
他一直認為她是聰慧而單純的;但心裡終於可以轉過別的念頭時,他又覺得看不懂她。
但他們可以有很長的歲月慢慢相處,慢慢看懂她。她早晚也會像對許知瀾那樣對他死心塌地。
他微笑,把一把剝好的松子仁放到她掌心。
歡顏收回游移於窗外的目光,低頭笑道:“真真折殺奴婢了!原該我為五殿下剝松子才對。”
許知捷不滿地一嘖嘴,說道:“怎麼越大越和我見外了?在二哥身邊也沒見你這樣。”
歡顏不答,一粒一粒地拈過松子仁吃著,思量著該怎麼和許知捷說明白。
這時,只聞蕭尋的笑聲傳來:“還好,我可趕上了,總算你們還沒走!”
二人回頭,蕭尋已大踏步走過來。他雖笑著,臉上卻有苦意,向許知捷嘆道:“五殿下,在下還有事需麻煩歡顏姑娘。”
許知捷自是不願開罪這位地位特殊的未來妹夫,聞言只得道:“哦,蕭公子請說。”
蕭尋道:“承蒙歡顏姑娘好意,前兒又為我開了方子調理。只是不知為什麼,這些日子腹疼不適的毛病是好了,卻多了些別的毛病。”
歡顏無奈地瞪他,“蕭公子又有哪裡不適?剛才怎麼沒聽你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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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賞燈那得工夫醉,未必明年此會同(六)
蕭尋笑道:“自從見識了姑娘養毒蟲子的好本領,輕凰對姑娘已是奉若神明。聽她口氣,很想姑娘教她兩手呢!我若當她面說姑娘方子不靈,豈不是壞了姑娘妙手錦心的名聲?”
他坐到歡顏跟前,把手腕伸到她跟前,黑眸盈了笑意看她。
很漂亮的眼睛,曜亮得仿佛可以倒映人心。
就像……春日裡花落如霰,那男子向她盈盈而笑,與她海誓山盟,許著天長地久的諾言……
以夏輕凰的驕傲和才智,會誇讚或欽佩她?
可以輕易許下的諾言,從來只是謊言。她若認真,便輸了。
她低眸,掩住自己的厭惡,敷衍道:“如今是什麼症狀?”
蕭尋嘆道:“心口一陣陣作疼,身上也一陣陣發冷。”
歡顏沉吟,然後道:“這麼看來,我那方子是少了味引子了。”
“什麼引子?”
歡顏四下一打量,答道:“這裡卻沒有。你出門往西,走到燈市盡頭,拐右邊小巷再行五十步,左首邊那家鋪子便有賣,你和老闆娘打一斤吃了便可。”
蕭尋納悶道:“方子都不用,藥名也不要?小白……姑娘又打什麼主意?”
說了半截的小白,也不知想說小白狐還是小白猿……
歡顏鬱悶,卻微笑道:“蕭公子難道信不過我嗎?輕凰姐姐對我奉若神明,我當然會愛惜羽毛,不會壞了自己妙手錦心的聲名。”
蕭尋怎敢說不信她?他打了兩聲哈哈,說道:“那好,我呆會便去買這藥引。”
歡顏道:“再晚只怕那鋪子便關門了。公子現在便去比較妥當。”
楚瑜已徐步走來,聽得隻言片語,笑道:“要去哪裡?我陪蕭公子一起吧!”
蕭尋雖猜著歡顏不懷好意,但見她望著自己,黑眸似笑非笑,柳眉似挑非挑,若挑釁,又若含情,心中沒來由地又是一盪,暗自忖道:“若是贏她一笑,便是給她作弄一回又何妨?”
但他犯不著讓別人看著自己給她作弄。
他這般想著,已站起身笑道:“那我這便去瞧瞧。楚兄就在此稍坐吧,我去去便回。”
楚瑜含笑點頭,歡顏卻緊跟著又道:“一斤即可,別吃多了。若是吃多了,到對面那家鋪子奉上十兩紋銀,老闆自然會安頓你。”
蕭尋古怪地看她一眼,到底不敵心底疑惑,從歡顏身畔一掠而過,竟不走樓梯,從窗口輕輕躍了下來,贏得街上路人一片驚叫讚嘆之聲。
楚瑜搖頭道:“這蕭少主,還能更招搖些嗎?”
許知捷卻臉色微微一沉。
他悄悄出來,最怕引人注目。蕭尋招搖不要緊,若是連累他被人指摘不是,豈不大大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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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賞燈那得工夫醉,未必明年此會同(七)
側頭看歡顏時,卻似也在驚訝蕭尋離開得慡快,正支頤對著窗口發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