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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娃娃歪著頭,很耐心地等了一會,可能覺得時間夠長了,晨晨應長大了,再次湊過去:“哥哥,抱!”

    夏晨晨為難地看看她,求救地朝外面看看,一聲輕笑飄過來,“寶貝,你就別折磨哥哥了。來,爸爸抱!”

    小娃娃咯咯地笑著,象只小蝴蝶翩翩地飛出去。

    “羨慕吧!”左修然沖童悅一挑眉,任由小娃娃把口水印了一臉,那件手工精製的西服名目張膽地沾了幾塊油漬。

    童悅輕笑,點點頭。“左總確是很稱職的父親。”

    “何止這一點,我還是模範老公。”左修然桃花眼一眯,下巴昂起,很是自信。“不過,童老師今天表現不太好啊!”

    “你是我見過的唯一在婚禮上心不在焉的新娘。”左修然戲謔地擠了擠眼。

    童悅微僵。

    “我以過來人的身份告誡一下童老師,婚姻可是驚險地帶,時時刻刻要全神貫注,稍一走神,就是另一個人生了。”  

    慵懶的表情,促狹的語氣,她不知他是不是在和她開玩笑。

    “如果不能徹底告別過去,就不要匆忙開始,談不上對別人負責,不覺著委屈自己嗎?不能要求別人全心全意,自己卻身在曹營心在漢。天下哪有那麼好的事,是不是?”

    她漸漸聽出點味來。

    “左總,你對我講這些有什麼深意麼?”

    “防患於未然呀!你讓少寧幸福了,少寧才沒空想這想那。我偷偷告訴你,他總是打我家聰聰的主意,你說我能忍嗎?所以,快點幫他生一個吧!最好是個女兒,你倆的基因都不錯,沒我家聰聰可愛,但一定也是個小美人。”

    童悅啼笑皆非,他這都講的是什麼呀!

    “我也喜歡小妹妹。”晨晨說道。

    左修然一瞪眼,“喜歡也沒你的份,你們是表兄妹。你別盯著我家聰聰看,雖然你爸媽混得不錯,不過二十年後你是什麼樣,我還要看看能不能配上我家聰聰。不行,配上我也捨不得。”他生怕晨晨會跳起來搶人似的,把小娃娃移到另一邊,避得遠遠的。  

    童悅抹抹鼻子,挺同情地看了看很受傷害的晨晨。

    “看吧,看吧,他都緊張你,一會不見丟下客人跑來了。要珍惜啊!”左修然啵啵連親幾下懷中的小娃娃,騰出一隻手牽著夏晨晨出去了。

    門外,葉少寧長身站立,溫潤如玉。

    “衣服換好了嗎?”他走進來,與她並排站在化妝鏡前。

    她點頭。

    “該去敬酒了,我找了瓶酸棗汁,顏色和干紅很相似,一會你就喝那個。”

    “少寧,謝謝你!”她伸手撫上他的臉。他這幾天也累壞了,眼中紅絲多了幾根。

    “謝我什麼?”

    “謝謝你娶我。”

    “傻了吧,說這話。那我是不是也要謝謝你肯嫁我?”他握著她的手,輕輕咬了下。

    除了羅佳英有些刻薄外,從哪方面看,他真的都是極好的男子,而她其實並不算好。

    兩人牽手出來,碰見桑貝。  

    桑貝朝她搖了搖手,不知是沒找著彥傑,還是什麼事都沒有?

    她沒時間考慮,揚起一臉的溫柔,與葉少寧一同迎向賓客。

    送走所有的賓客,回到葉家別墅都是夜裡十一點了,又有親戚來鬧洞房,上床時已是凌晨兩點。

    蜜月地點是哈爾濱,葉少寧說青台就在海邊,稍暖和的海南也靠海,沒什麼意思,雲南以後去,現在去北國看冰雕、滑雪很有意思。

    飛機是上午九點,兩個人不過睡了四個小時就急忙起床。

    可能是假期不多,葉少寧把日程定得非常緊湊。

    葉一川和羅佳英還在睡,兩人沒打擾他們,輕聲輕腳出了門。先拐去童家打聲招呼,錢燕開的門,不冷不熱的。

    童大兵非常開心,問衣服帶足了沒有,有沒多帶些零錢。

    “媽,哥還在睡嗎?”彥傑的門緊閉著,童悅追去廚房問。

    “小悅,你還要利用我家彥傑到什麼時候?你都結婚了,還不放過他?行行好,他以後也是要娶妻生子的,你離他遠點,別再污了他的名聲。”錢燕“啪”地甩下鍋勺。  

    童悅閉緊*,轉身就出來了。

    “我們走吧!”她拽了下葉少寧的衣袖。

    “你媽都做好早飯了,吃完再走。”童大兵關心道。

    “不了,還要安檢什麼的,我怕趕不上。爸,媽,我們走啦!”

    “好好玩。”錢燕在廚房裡應了聲。

    葉少寧替她系好安全帶,打量了她幾眼,“有誰欺負我老婆了?”

    “沒有呀!”她努力笑了笑,“阿……嚏!”不提防,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

    “老天,你可千萬不要感冒哦!”葉少寧有點不放心。

    正文 38,遠去的軌跡(下)

    真給葉少寧說中了,在機場,童悅的一張臉就開始發起燒來,或許是因為室內外溫差太大的緣故,又仿佛是缺癢,只感覺皮膚凜冽刺痛,嗓子又干又癢。

    怎麼上的飛機,她不記得了。真正有點意識時,人已躺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嗆鼻的消毒水味,讓她不舒服地擰了擰眉。身子下方墊著的是葉少寧的羽絨大衣,她自己的當被子蓋在身上,頭枕著葉少寧的膝蓋。葉少寧只著墨綠的高領毛衣,一隻手翻著旅遊指南,一隻手握著她的輸液控制器。  

    應該是晚上,天花板上的白熾燈泡一盞盞都亮著。因空氣中飄蕩著水汽,光線朦朦朧朧。這樣看葉少寧,有著幾份不真切。

    他察覺到她醒了,偏過身,放下書,用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可能感覺不出來什麼,又用額頭抵著,最後是用*觸了觸,長吁一口氣,“熱度稍微退了,童悅,你可真把我嚇壞了,三十九度。我是帶老婆來度蜜月的,可不是帶老婆來求醫的!”

    她一直都很健康,只要不碰酒,很少和醫院打交道。但是她只要有熱度,動不動就飆升到三十九度,很嚇人。

    “對不起。”聲音乾澀得象杆風中的破竹。

    他捏了下她的鼻子,“又說傻話。我去給你找點吃的。”

    他把她的手袋墊在她的頭下,起身走開。

    她掃視了下四周,發覺感冒的人很多,每一張長椅上都坐得擠擠的。蒙著口罩的小護士端著藥盤不時匆匆穿過,過一會就聽到東北特有的大嗓門響起:“醫生,這裡換水啦!”

    醫院裡到是挺暖和的,羽絨服蓋在身上,她還覺得有點熱。身上那種刺痛感消失了,換之是種極致的虛脫,抬下手臂,都是一身的汗。  

    葉少寧很快就回來了。“這個時間外面也沒什麼賣的,只有這個了。”

    她聞到一股八角和茶葉混和的氣息,是五香茶葉蛋,不禁撇了下嘴角,“少寧,我要坐起來。”

    他託了她一把,眼前天旋地轉,金星直冒,心跳加速,眼睛閉了好一會,才緩過來。

    他不知打哪找來滿滿一杯溫開水,她小心翼翼接過,白開水淡而無味,非常難喝。她努力地強咽著。

    清雅俊朗的男人剝茶葉蛋引來不少人的注視,小護士們經過時,腳步放慢了,眸光帶柔。那人一點也沒發覺,只想著要讓生病的人吃點暖的有味的東西,轉了一圈,只有茶葉蛋。茶葉蛋偏偏很燙,不一會,指尖就紅了,捏著雞蛋湊到嘴邊吹吹,“給!”

    “我不吃蛋黃!”童悅氣息微喘。

    他一怔,住在一起時有些日子了,他從沒看出她挑食。想必以前太過理智,知道要營養全面,不允許自己挑食。這一病,脫去理智的外殼,她也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小姑娘。

    雞蛋掰成兩半,他把蛋黃咽下,蛋白分成幾片,餵著她吃下。  

    吃完,替她擦了下嘴巴,讓她又躺回他懷中。藥液還有半瓶,至少還要半小時。

    “大妹子,你可真有福呀,老公又俊又體貼。”對面一位陪孩子輸液的中年婦女沖他們友善地笑道。

    她回以一笑,推推他,“誇你呢!”

    那人從旅遊指南上挪開眼,“你開不開心?”

    她握住他的手,捏了捏,什麼也沒說,嘴角彎起的弧度特別的優美。

    這是他們蜜月的第一天,再過二十年大概也會記得很清晰。

    輸完點滴,才知都是晚上十點了。替她穿好大衣,扣上風帽,裹嚴圍巾,象只熊貓地走出醫院,還是狠抽一口冷氣。

    哈爾濱的冬天才是真正的冬天,零下二十四度,狂風、大雪,呼出一口熱氣,轉眼就凍成冰凌。

    童悅瞪大眼看著狂舞的雪花,所謂燕山雪花大如席,原來並不是誇張。

    好不容易才看到輛計程車,司機高大壯實,一路上說個不停,“現在是哈爾濱的冰雪節,你們來巧了。可以去看冰燈、冰雕,逛逛聖索菲亞教堂,到松花江邊上看人家冬泳,還可以去滑雪。哈哈,保證你們樂不思歸。”  

    “玉門街上的那些*人住的磚木結構的小洋房還有嗎?”葉少寧問。

    司機嘴巴張成半圓,“大兄弟,我原來是在班門弄斧。那條街是哈爾濱最短的一條街,知道的人可不多。房子還在,就是花園沒了。”

    “真是可惜。”葉少寧嘆了一聲,朝外面看著,“都說哈爾濱這座城,能氣死賣胭脂的,長冬一來,寒風就化成一團團粉撲,把姑娘們的臉頰塗紅了。”

    “哈哈,大兄弟說的是。”

    到了酒店,司機還覺得意猶未盡,送給葉少寧一張名片,說如果想用車盡可找他,他給他們打折扣。

    一進酒店,陡地就象跨入暖春,童悅的頭又暈了。

    “少寧,酒店應該供應夜宵的,你去吃點東西。”從出發到現在,他只吃兩個蛋黃怎麼能填飽肚子呢?

    “我不餓,先上去洗個澡。”他扶著她進電梯。

    帶來的行李扔在房間的中央,想必急忙去醫院,還沒顧得上整理。他讓她在沙發上坐下,挽起衣袖,先去浴室放水。她的體力洗不動淋浴,泡個澡出點汗可能更好。  

    放好水,他過來扶她。

    她賴在椅中不肯動,兩手環抱著他的腰,頭在他身上蹭來蹭去。

    “不想洗,那我們明早再洗。”他蹲*,替她解衣扣。

    “少寧,”他聽到她幽幽地吸了口氣,“我以前很怕生病。”

    不是怕打針也不是怕吃藥,而是怕那種虛弱無依的感覺。平時,別人再冷漠再忽視也可以堅強撐著,但在那種時刻,無法堅強,脆弱得象張薄紙,風一吹,就灰飛煙滅。記憶中發高熱的幾次,有一次是學校的老師送她去醫院的,錢燕就在那家醫院,老師交待完就走了,她一個人在輸液室打點滴,不知怎麼睡著了,鄰座一個小孩的尖叫驚醒了她,輸液管里一片血紅,原來點滴早就滴完了,那麼多的血,那時她以為她會死掉。還有一次是在家中,錢燕給她吃了退熱片就去上夜班了,童大兵出差,彥傑和同學出去玩了,她睡到半夜,熱度又起,那團火一直燃到天明,彥傑回來後背著她上醫院,她住了半個月院才痊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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