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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悅已經沒有周休的概念了,就周日下午有幾個小時的喘氣,其他時間鄭治要求所有的高三老師都必須在校。有幾個班主任已住進了剛落成的教師公寓,*夜夜和學生呆一起,童悅家離學校近,又有車,鄭治對她不作太多要求。
一場春雨暖幾份,溫度儀顯示今天的溫度是十六度,從陽台穿進來的風都是暖暖的花香,樓下花圃里的各種糙花都開了。
孟愚感冒了,改著試卷咳個不停,喬可欣摸摸脖子,說聽著她的嗓子也痒痒的,捧了玫瑰花茶躲到琴房去了。
童悅幫孟愚倒了杯茶,讓他去醫務室拿兩片藥吃吃。
孟愚咳得滿臉通紅,擺擺手。楊羊從外面進來,她第一次執教高三,有些緊張,經常找孟愚訴說來緩解壓力。
“吃顆梨吧,滋潤嗓子的。”她象變戲法似的從身後拿出兩隻水梨放在孟愚的桌上。
“我不吃甜的東西。”孟愚眼都沒抬。
“當藥吃,忍下吧!真是的,象個小孩。”楊羊噘起嘴,有意無意地朝童悅瞟著。
童悅飛快地收拾了下桌子,“我去上課了。”
在過道上,遇到趙清和謝語。不知趙清說了什麼,謝語嬌羞地揚起臉,一雙眸子水光瀲灩。
趙清好像在為謝語開小灶,遞給她一疊資料,都是她平時懼怕的題型。
看見童悅,謝語紅著臉忙走開了。
“趙老師,不要以為是美女就太偏心哦!”童悅打趣道。
趙清呵呵笑,“美色當頭,英腰也折腰,何況我等這樣的小人。可惜……”
“什麼?”
“等待太漫長,真怕老得太快。”趙清沒頭沒腦地說了句很文藝的話。
童悅納悶地直眨眼。
趙清擺擺手,走了。
下午接到一個陌生號碼的電話,是荷塘月色的鄰居,看著太陽好,晾曬了下床單,收的時候沒拿穩,掉到葉少寧公寓的曬台上了,葉少寧手機沒打通,就打給了童悅。
童悅在荷塘月色住過幾天,曾經給物業留過手機號。
“好的,但我現在沒時間,晚上我過去可以嗎?”
“行。”
天黑時分,童悅開了車回荷塘月色,城市的夜清得洗過一樣,不過罩了層黑色的紗。
把車泊好,仰起頭打量著一扇扇亮著燈光的窗,許久不來,有了幾份陌生感。
電梯打開,躍入眼帘的是一盆碧綠的君子蘭,就擱在大門口。
她蹲下,在盆底發現了一張便箋,筆跡傾斜,帶點花體,略顯彆扭,像是不經常寫字。
“葉大哥,你的屋子太單調,我買盆蘭給你點綴下。PS:昨晚我非常開心,你呢?歡歡!”
日期是一個多月前了,那時葉少寧偶爾夜不歸宿,他們在冷戰中。
童悅端詳著君子蘭,到底是名貴品種,一個多月沒澆水,依然茁壯*然,生命力超強。
PS是信中的補遺,在信中忘了提及一些事情,於是在信末寫上PS……然後才收筆。
PS的事情該是一些並不重要的事情,其實有時,這才是全文的重點、濃縮的精華。
那是什麼樣的一個昨夜,她不是福爾摩斯,沒興趣去推測,她只在意現在、眼前。
她把花盆放好,打開門。她收拾得非常潔淨的公寓亂得象個垃圾場,衣服扔得到處都是,餐桌上還有幾隻油汪汪的泡麵碗,屋子裡飄蕩著一股怪味。
她沒有停留,跑去曬台把床單拿下,撣盡,然後熄燈、鎖門,上樓敲開鄰居的門,歸還床單。
回到學校,她對葉少寧發了條簡訊:“老公,喝酒了嗎?”
葉少寧發簡訊的水平提高很快、反應也迅速,“喝了,下晚自習了?”
“那咱家的小葉又要流浪一陣子了,唉!”小葉是兩人對還是未知數的小寶寶的戲稱。葉少寧說過要戒菸戒酒,還要健身,她呢,要養胖些,然後兩人努力造人。
“男兒志在四方,讓他多磨練磨練,以後才能幫著爸爸保護媽媽。”
她啞然失笑,好像篤定小葉是個小男生。
葉少寧站在泳池邊,合上手機,嘴角帶笑。
“葉大哥,你怎麼還不換泳衣?”車歡歡象個泳裝模特兒娉娉婷婷地走過來,完美的身材,傲人的三圍,白皙的肌膚,已經在游泳室激起了巨大的浪花,有個男人撮起*吹了聲口哨。
“哦,我沒帶泳衣,坐一會就走。”
晚上只是小型聚會,就羅特助、劉秘書,還有以前工程科的幾個同事,沒想到進了包廂,車歡歡也在座。
送行總是有點傷感,男人們不諳言表,死命地灌酒,他的酒有一大半被車歡歡搶過去喝了,攔都攔不住。
最近的交接工作非常順利,她好像突然成熟了,不再哭也不再鬧,坐下來談事,思路清晰,有條不紊。
喝完出來,沒幾個正常的。車歡歡扯了他一下,可憐楚楚地看著他,“葉大哥,陪我去游個泳。”
他正要拒絕。
“這是我對你最後一個要求,你都不能滿足我嗎?”她把頭低了下去。
他心一軟,叫上羅特助同去。
三人去了希爾頓,羅特助一進更衣室,就歪在長椅上呼呼大睡。
他給羅特助蓋上一條毛巾,童悅的簡訊就在這時進來的。
“是不是怕我看到你的大肚腩?”車歡歡舉起手臂,把一頭長髮塞進游泳帽,那張俏麗的小臉嬌憨地揚起。
他的目光定格在微微蕩漾的池水上,笑了笑,“主要是我的泳技太臭。”
“真的假的?”車歡歡瞪大眼,突然抄到他身後,輕輕一推,他一頭跌進了池水中,濺起一股巨浪。
他從水中竄出水面,摸去臉上的水,還沒睜開眼,感到車歡歡象尾魚般游過來,貼近他:“葉大哥,穿著衣服的你太讓我陌生了,只有除去彼此的外衣,才能拉近我倆之間的距離。”
正文 71,只有雲知道(二)
她以為他會象平時一樣,對於她的惡作劇無奈輕笑,不然就是嘆氣搖頭。沒想到他抹淨了臉上的水之後,沒有看她一眼,沒有說一句話,緩緩游向岸邊,面無表情地進了更衣室。
她羞惱地站在水中,牙齒把雙唇狠狠地咬出兩排白印。悶悶遊了兩圈,突地一躍,上了岸。
今晚游泳池裡客人特別的少,更衣室里靜悄悄的。葉少寧脫下濕淋淋的衣服,剛披上浴袍,門推開了,一道黑影從門外長長地漫到他腳邊。
俊眉不悅地蹙起。
“葉大哥,你……以為我是隨便的女人?”她無限委屈地紅了眼睛。
他慢慢地系好*,不帶任何感*彩地說:“不打招呼就衝進男更衣室的這種行為,難道叫端莊嗎?在泳池邊,與自己的上司嬉戲,這是可愛嗎?”
“這樣做,也只因為那個人是你。”她嘶啞地叫道。
他回過身,目光炯炯,“我是有妻子的男人,似乎這不是個秘密。”
她的喉嚨哽了一下,“你不要這幅處變不驚的好男人模樣好不好?為什麼你一定要把自己的真實想法藏起來呢?你總是說著言不由衷的話?我不是要和你結婚,我是想愛你。”
“謝謝,但是我無法承受。”他的聲音聽上去有點乾澀。
“別耍外交辭令。”她嚴厲起來,“我也想控制自己,可是……在你面前,就是世界末日到了,我亦不會有一點恐懼。看著你,我總是有撒嬌的欲望。每次見到你,我都必須努力克制自己,警告自己,不要太靠近,不要看你結實而又溫暖的胸膛,不要去摸你颳得乾淨的下巴,不要盯著你俊美的雙唇,不要把手從你襯衫下面伸進去,不要去解你的褲扣,不要*你的頭髮,不要踮起腳,不要閉上眼,不要貼近,不要磨蹭……”
他費力地吞咽了一下,喉結急促地聳動著。“既然知道不要、不能,那為什麼還要過來?”
“我沒有力氣,也沒有辦法……”
“歡歡,以後我們不要再見面了。”
“如果這是你想要的,好,我聽你的,但今晚,你屬於我。”她認真地申明。
“你喝醉了。”
“我非常清醒。葉大哥,你既讓我看到了方向,卻又拒我於千里之外。那天晚上,當我勇敢地抱緊你時,你的火熱你的沸騰那麼明顯……”說到這,她柔柔地嚶嚀了一聲。
“那是你的錯覺。”
“是嗎?那你證明給我看,到底是誰錯了?”
更衣室頂上的燈突然滅了,室內漆黑一團。
她輕輕吁了口氣,攥緊拳,閉上眼,一步一步向前走去,背後的搭絆鬆開了,比基尼象塊抹布般滑到腳下,她踢開。
越來越近了,她嗅到他身上的酒香,聽到他粗重的呼吸,感覺到他的心跳在加速……
“葉大哥……”她輕嘆一聲,縴手伸過去,他剛系好的*應聲而開,肌膚的滾燙迅即傳達到她的指尖。
她非常輕柔,每一個毛孔都在她的掌控之下,她迅速地占領著她的領地。
不知哪裡吹來的風,門咔地一聲拍上了。
他抬起雙臂顫慄地搭*的雙肩,也許有一秒的猶豫,但是一秒太短,可以忽略不計,全身的血液瘋狂地在四腳、大腦、心臟迸流,思緒都沒來得及整理。她芬香靈巧的舌已俏皮地撬開他的齒,糾纏上他的舌頭,攪亂著他的神智。
腦中嗡地一聲,一團煙花在夜幕中開放,五彩斑斕又璀璨旖旎。
他不禁加重了手中的力度,直想把她纖細的嬌軀揉進自己的體內。
下一刻,他也這樣做了,水深火熱,飛流直下,雲山霧海,什麼都不管,什麼都問不了,只想更熱、更燙……
“你明明已潰不成軍,又能逃到哪裡?”黑夜裡,嬌笑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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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流水般漫過青台的大街小巷,月亮輕盈地掛上樹梢。仿佛起風了,樹葉嘩啦啦地響著,再細聽,又象是下雨。童悅睡得模模糊糊,想起廚房的窗戶沒有關實,撐坐起,把床頭燈擰亮,聽著有鑰匙開門的聲音。
她慢慢又躺了下來,斜睨了下牆上的掛鍾,十二點半。
“怎麼還沒睡?”葉少寧西服搭在手臂間,襯衫的領子敞著,沒有領帶,頭髮濕漉漉的,有幾縷覆在額頭上。
“剛醒,雨很大嗎?”她咕噥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