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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會在哪裡?
到底是去了那裡?
吹著冷風,幾乎快失去一切的溫栩驕傲地仰著頭,睜大眼一眨不眨地遙望天邊。
不能落淚的……
他從來堅強,怎麼可以落淚呵……
正文 殘忍的報復1
只是,一陣涼風生生吹過的時候,溫栩的眼角終於見了脆弱晶瑩。二十幾年來,他第一次嘗到了那種名為眼淚的液體的味道。
很苦。
很苦。
不久之後,溫栩帶著小刀離開了這座給了他太多意外和傷害的城市。
能去哪裡呢?
坐在船上,看著水天一線無法望斷的遙遙江面,溫栩的內心,迷茫得像一個失去了目標的孩子,徹底迷失在了茫茫海面。
小刀扒在窗口,看著碧藍碧藍的海水,眨著眼燦爛地笑,“爸爸,我們要去哪裡啊?”
溫栩微微靠著,摸摸小刀的頭,溫和微笑,“去一個新地方開始。”
小刀努努嘴,“……那小易呢?”
溫栩將小刀摟進懷裡,“爸爸得先去一個新地方重新打拼出一番事業,到時候,爸爸才能把小易風風光光地娶回來。”
雖然尋找了三個月都毫無所獲,但是他不會放棄的。他要在一個新地方重新開始,用一個全新的完全屬於他自己的事業來迎接易歡。
到時,當她看到他那麼奮力拼搏著等待她回來的時候,她應該會感動到哭泣吧?
澄澈的天空中,忽然出現了易歡喜極而泣的容顏。
溫栩眼神迷離,浮著痛苦瞳孔內忽然出現了一種可憶不可追的卑微神往——
呵,易歡,到時候可別心疼到哭花整張臉啊……
當易歡醒來時,已經是半年後的事情了。
她從病床上爬起,環顧四周,毫無生氣的雙眼慢慢凝聚起一層疑惑。
這是哪裡?
她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看著這個形似病房的小房間,易歡終於慢慢反應過來了。
她好像是從樓上摔了下來,然後忽然頭痛欲裂,後來就失去了意識。
只是,為什麼現在她覺得那麼累?好像自己迷迷糊糊地已經睡了很久很久一樣的。
到底是怎麼回事?
就在易歡陷入思量的時候,有個身影走進了房間。
易歡抬頭,雙眼陡然睜大!眼白處的血絲幾乎歷歷分明。
是恐懼!
易歡的眼裡居然見了極端駭人的恐懼!
那個一身白色絨衫的男人慢慢走近易歡,在她床前的椅子上坐下。見易歡驚愕到幾乎恐懼,他不禁輕輕微笑,“歡歡,好久不見。”
真的好久不見了,真正算起來,應該是已經有二十幾年了吧!但凡是熟人,在大白天見到他,是會覺得驚懼到不出話來的。
易歡吞吞口水,難以置信地盯著跟前這個男人。她真的很想將這個男人當成只是像溫伯伯的人,可是她無論怎樣都沒辦法服自己。
最後一次見溫伯伯,是在那次車禍中。那時,他才而立之年,而現在,當易歡看到跟前這個看上去幾乎只是四十幾歲的男人的時候,她根本沒辦法反應過來。
是溫友涼!
沒錯,真的是他,即使眼角的皺紋微微起了一些,但是保養的很好的容顏幾乎還是如二十幾年前的那樣。
而且他眼底的那顆淚痣根本不會撒謊。
為什麼?
易歡的全身冷透,眼裡幾乎見了血色。
誰能告訴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見易歡明顯驚懼到不出話來,溫友涼那好聽的綿密聲音慢慢響起,“歡歡,你想知道什麼?我可以一個問題一個問題的解答你。”
是那個微笑著的看上去很慈愛很溫柔的溫伯伯。
易歡真的想將手背的針頭拔掉,衝出病房,她根本無法忍受這樣的落差。
“你一定驚訝溫伯伯為什麼還活著吧?”溫友涼自顧自微笑著,他看上去很慈愛很和藹。仔細一看的話,他似乎隱約帶著涼暮生那種與生俱來的薄涼薄涼的味道。
易歡舔舔乾燥的嘴唇,岔開了話題,“我想知道,為什麼我會在這裡?”
溫友涼的眼睛微微一亮,“我以為你會好奇我的事的。”
易歡語氣堅定,“請您告訴在我的身上發生了什麼事?”
溫友涼慢慢道,聲音低緩而好聽,“那天晚上,我原本已經派出手下打算去救你的,但是沒料到的是,我的手下救回的居然只是滿身是血的你。沒辦法,總不能見死不救的。於是,我就請來了醫生治好了你。只是你也因此沉睡了整整半年。”
易歡陡然睜大雙眼,驚呼,“半年?你我昏迷了半年?”
溫友涼優雅頷首,“對,半年,靠點滴營養物質生活了半年。起來,和涼友家有點像呢!不過他昏迷的時間更長,足足有七年。其實呢,歡歡,我覺得你繼續沉睡會是件好事的。”
易歡皺眉,“溫栩呢,溫栩的情況怎麼樣了?”她幾乎擔心得無以復加。
溫友涼考慮了一下,才慢慢地將半年前發生的事告訴了易歡。包括溫栩敗訴,帝國集團被涼暮生接手,以及溫栩絕望遠走他鄉的所有事都告訴了易歡。
易歡的喉嚨幾乎堵住,她的眼底見了潮濕。沉默了好久,易歡才猛然抬頭,質問:“即使溫栩真的不是你的孩子,可是他也已經為你奮鬥了二十幾年,你難道真的忍心那麼對付他?”
溫友涼慢慢回憶了一下,“歡歡,涼友家將重傷的我推下海時,你還沒昏迷吧?
正文 殘忍的報復2
他記得,二十幾年前,他載著易歡出門購物,然後在轉彎處不小心碰上了一輛貨車,後來他一轉方向盤,直接撞上了山道口的鐵欄,幸虧當時車子沒有衝撞出鐵欄。當時他和易歡早就受了重傷,為了躲避隱約有爆炸危險的車子,他抱著小小的易歡下了車。
在想撥打120的時候,涼友家居然莫名其妙地出現了,他將溫友涼拖到了離車子很遠的懸崖邊,看著他笑,“你把晚晚奪走,又害死了她,現在該是以命償命的時候了吧?”
滿臉滿身是血的溫友涼也只是微笑,“那樣一個不貞的女人,我要來有什麼用?”
“你什麼?”涼友家的眼裡見了嗜血的神色,“我不准你侮。辱晚晚。”
溫友涼擦了擦滿臉血跡,眉目柔和地幾乎殘酷,“她一直以來都喜歡你啊,即使我用手段陷害你將你趕出了溫家,她依舊還對你心心念念呢!甚至於,幾年後,她居然還將我和她所生的孩子扔掉了,害我只能養一個和我毫無血緣關係的孩子來繼承家業。”
在他將涼友家趕出家門口後,他強行娶了這個名叫向晚晚的懷了一個月身孕的女人。然後,八個月後,孩子誕生,不久後他才發現,那個孩子並不是他的,但是他選擇忍讓。但是幾年後,在她生下他真正的孩子的時候,向晚晚居然趁他不注意讓人扔掉了他的孩子。
多麼可悲啊!
然後,在扔掉他的孩子後不久,向晚晚絕食而亡。
所以,白了,溫栩其實就是涼友家的孩子,而那個被扔掉的後來進了育幼院的孩子其實就是溫友涼的孩子。‘
所有一切的悲劇,都在那一刻註定了。
他要報復涼友家,如果不是他,他就不會失去自己的孩子、失去自己的愛人。
在溫栩成長的十幾年裡,溫友涼一直在想著到底該如何報復涼友家,讓他身敗名裂,讓他永遠無法翻身,但是沒有用,不足以泄恨,他需要更殘酷的手段。
溫栩十一歲那年,溫友涼無意間發現了一個秘密——
原來涼友家收養的孩子就是當年被向晚晚扔掉的孩子,幾乎就在知道的那一刻,溫友涼就擬定了自己的遺囑——
溫氏家族產業永遠屬於那個名叫涼暮生的孩子。
於是,不久後,在出了車禍後,在被涼友家捅了一刀推下海之前,以為自己將死的溫友涼對涼友家微微一笑,“即使我死了,我還有我的孩子,溫栩,他雖然不是我親生,但是他會代替我活在這個世上的。”
微笑著,帶著恨意,倒進了波濤洶湧的大海。
看著溫友涼的身體沒入大海,涼友家幾乎是直接將所有仇恨鎖定在了溫栩的身上。
是嗎?溫友涼,溫栩他會延續你的一切嗎?呵,你走著瞧吧!我涼友家會讓他比你痛苦千倍萬倍的!
至此,溫栩的悲劇一生就那麼註定了。
不遠處扶著鐵欄走近的易歡聽到了,她窩在角落,什麼都不敢什麼都不敢做,只能滿眼恐懼地瑟縮在鐵欄旁的樹下。當時的她還只有10歲,她根本沒辦法做到一切。
在涼友家利用打火機引爆了車子後,他很好心地帶走了假裝昏迷的易歡,將她扔到了溫家主宅的門口。對於易歡,當時良知幾乎泯滅的涼友家或許是起了惻隱之心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