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頁
原來是為了維護自己的尊嚴!到了這個時候,華師傅的眼神終於不再犀利,甚至還帶著一份難得的讚賞。他看了眼溫栩,又將視線調向了易歡。然後,也不等溫栩反應,華師傅直接拍拍易歡的肩,慡朗地笑道:“好!易歡,那就讓你來負責溫總裁那一桌的料理。”他最看重的就是這種為了料理知難而進的人啦!
在場眾人,面面相覷。
有沒有搞錯,居然還真的要讓這個專門捅簍子的惡。心女人負責溫總裁涼總裁的料理?
溫栩望著易歡挺直的背脊,眼神里,閃著一抹似笑非笑的危險光芒。
從頭到尾,易歡其實都在撒謊。但是,她卻是在用謊言力挽狂瀾地去維護著華師傅身為一名大廚的尊嚴,甚至,連之前有關她的不利八卦傳言也被她的謊言掩蓋了過去。
她的計量在溫栩面前或許算不得高明,但是能在如此短暫混亂的局面下這麼隨機應變著,這不得不是一種能力。
原本,溫栩完全可以拆穿了她的謊言。但是,當腦海中忽然蹦入那盤水果布丁的美味時,已經七年沒嘗到過合自己口味的美味料理的溫栩,最終選擇了沉默。
他明明可以戳穿謊言,讓易歡當眾徹底丟盡臉面的!
可是,該死的,這個時候,他居然不想開口出實情!
他堂堂帝國總裁,居然會為了嘗到一個極度憎惡的女人所做出的美味料理而選擇違背心意的沉默!
越想著,溫栩越惱火。
這樣的認知讓溫栩莫名其妙地開始極端不慡起來。
憤憤回神時,他發現易歡已經面對著他站在了他的跟前。
“我一定會做出讓您滿意的料理的,溫總裁。”易歡眉目乾淨。看著他時,那種自信的神采異常的美麗。
看著易歡那對淺棕色的溫暖如小太陽的瞳孔時,素來處變不驚的帝國總裁居然不可抑制地微微錯愕。
該死,他真的是太仁慈了!
然後,心下狂起漣漪外加怒意無處宣洩的溫栩直接跨步上前,陰鷙著眼,眾目睽睽之下,他不由分地將易歡直接拽離了廚房洗菜隔間。
“溫栩!你這是做什麼?”一路經過走廊,易歡掙扎著怒斥,“放開我!你放開我!”
“有本事你掙扎開我的手啊!”溫栩頭也未回,幾乎是任性著惡狠狠地丟下了這麼句話。
走廊上,偶爾有人經過,紛紛側目。
“我們要不要幫幫她?”
“幫什麼幫啊,很顯然是男女朋友吵架,正好是升華感情的時候,你可別棒打鴛鴦!”
“不過,話回來,那個男人還真是有夠帥的,幾乎和電視劇最佳男主角都有得媲美了。”
“行啦,行啦,走啦!再帥人家也名糙有主了!”
將那些路人甲乙丙丁的對話甩到腦後,溫栩拽著易歡快步走過走廊,又拐過樓道口的拐角,然後,他將那個幾乎掙扎到快虛脫的女人強行扯進了走廊盡頭的陽台處。
甩上陽台大門,溫栩握過易歡的肩,將她狠狠按向了牆面。他低頭,撒旦般逼視她,對著獵物虎視眈眈。“易歡,在我跟前故意撒那麼明顯的謊是要受懲罰的!”嘴角危險笑意布起,他的眸內傳遞出這樣一個信息。
這個叫溫栩的男人,極端想將這個女人從發梢直至腳跟都狠狠摧。殘一遍!
正文 “我也有權利恨你!”
暖陽下,溫栩修長手指上扣著的卡蒂亞三環戒熠熠璀璨。身體的陰影壓下,右手五指直/插易歡濕潤冰冷的長髮。易歡渾身一顫,血液幾乎倒流,堅持一秒,她被迫抬頭怒目瞪向溫栩。
於是,溫栩微笑,目光卻如鋒利尖刀,一點一點無情剜過易歡的每一寸皮膚。
這是一場殘酷遊戲。對溫栩來,跟前這個名叫易歡的女人,她根本玩不起這麼一場遊戲!
然後,在易歡瑟縮的剎那,溫栩輕而易舉地抱高了她。他與她平視,笑容危險而恐怖。
“易歡,想不想試試?”他不懷好意地眯眼,慢慢地,“試試看……在這空曠明亮的天空下……被我強行擁有?”
易歡陡然蹙眉,臉色慘白,嘴唇也幾乎已經凍得發紫。她突然伸手,拽緊了溫栩的襯衫衣襟。
“放開我!”她咬牙,一字一頓地命令。
“不可能!”猛然將她按向牆面,溫栩低頭狠狠吻她。舌尖探進口腔,壓過她的舌面,如入無人之境地肆虐著。他並不打算讓易歡體味到接吻的美好,所以他的吻蠻橫無理到了幾近令人髮指的地步。
幾天前辦公室里的那種痛苦感覺再度殘酷回歸,易歡無法掙脫,只能絕望地用盡所有氣力揪緊溫栩的襯衫衣襟。指頭關節泛白的瞬間,她幾乎極端天理不容地產生了一種企圖將溫栩生生勒死的無奈掙扎。
缺氧……窒息……
易歡臉色慘白,顯然已經痛苦到無以復加!
溫栩卻依舊置身事外。唇齒一動,他陡然加重嘴上力道,很快地,口腔內瞬間就溢出了一股血腥鐵鏽味。
痛!易歡遽然抽氣,全身劇烈顫抖。
溫栩饜足,冷笑著滿意退開。然後,他突然鬆手,失去依託的易歡還沒來得及反應就直接跌坐在了地上。溫栩的身影隨之蓋下,他伸手扣住了她的下頜。
看著易歡那血液滲透的唇面,溫栩頓時笑得猶如無情惡魔。“易歡,我最後問一次,你打算什麼時候坦白?”
易歡靠著牆,低著頭,急喘著。她根本無法做出任何回應。
溫栩的眸內有怒意翻江倒海,他下移雙手,登時拽緊了易歡的衣領。
易歡陡然一驚,抬頭,慌亂大叫,“溫栩!你給我放手!”
“撕拉”一聲,絲毫不打算饒過易歡的溫栩,毫不留情地扯碎了她的制服。易歡那被冷水滲透得幾乎泛白的皮膚就那麼暴。露在了冰冷的空氣中。
絲毫不顧易歡眼裡的懼意,溫栩迅速俯下頭,生生齒齧過她的頸項。力道微重。用著正好弄疼人的力道,他的舌尖帶著高熱迅速滑過她極端敏感的每寸皮膚……
因為害怕,易歡全身顫抖,但她卻是極端平靜地抬頭看向了天空。
那片如練似洗的湛藍天空啊!
曾經,她就是坐在豪宅的後院,握著筆,孤孤單單地抬眼望著同樣清澈的天空,數年如一日地想像著溫栩的一顰一笑。即便度秒如年,她卻依舊甘之如飴地用筆在畫紙上細細勾勒著,執拗不堪地,在那片蔚藍天空下製造著獨屬於她的絕望孤單卻彌足珍貴的回憶。
可是,現在回憶被破壞了。在同樣一片蔚藍的天空下,被溫栩生生破壞了!
“溫栩……”易歡低低叫喚了聲,幾近哽咽。
溫栩猛然頓住。
易歡依舊只是望著天空,苦苦地笑,“當一個人的回憶被全部破壞殆盡的時候,那種痛苦,你能理解嗎?”
溫栩終於抬起頭,他望進易歡的雙眼,勾唇無情冷笑,“我怎麼可能不清楚!十七年前,你進入我們溫家。我的父親因為你離開這個世界。從那一刻起,我和我父親所有的美好回憶都因為你而被全部葬送。呵!我怎麼可能不理解!”
易歡不再看天,而是很認真地看向了溫栩。好久,她才微笑點頭,“溫栩,我能理解你的痛了……”當唯一支撐著自己的記憶被生生毀滅的時候,那種痛,真的挫骨頓灰。
易歡顫巍巍地伸手,伶仃手腕被水浸泡到幾乎泛白。它們慢慢撫上溫栩的襯衫衣領。在溫栩錯愕的當下,易歡猶如一位賢惠妻子,很仔細很溫柔很體貼地替他理平了充滿褶皺衣襟。
“你這是做什麼?”溫栩冷聲問道,卻並沒有推開她的手。
“我們扯平了。”易歡眨了眨充滿濕氣的雙眼,儘量微笑,“溫栩,我們扯平了!”
溫栩的眼內,疑惑與憤怒同時而生,複雜異常。
易歡很乾脆地收回手,淡淡然地重複道:“我破壞了你的回憶,而你也毀掉了我唯一的回憶。所以,我們扯平了。如果你選擇繼續恨我,那麼,我也有權利選擇恨你!”
溫栩眯眼,他分明從易歡的眸內看到了恨意,一抹他從來沒見到過的恨意。他清了清嗓子,桀驁冷笑,“你儘管恨我。相反,我很高興曾經那個執迷不悟的女人終於願意收回那份廉價的感情了!”他緩緩靠近她鼻尖,兩人,鼻息幾乎相觸。溫栩笑得殘酷而無情,“易歡,我求之不得!”
然後,易歡終於完全微笑。眼角微微彎起的瞬間,兜在眼眶裡的淚水就那麼撲簌簌地落了下來。
她笑望溫栩。哭泣。
安靜無聲地哭泣。
曾經,易歡背著溫栩在暗處哭過無數回,但她其實並不喜歡掉淚。離婚的時候,甚至於在溫栩完全逍遙自在的那段歲月里,她獨自生下他們的孩子,獨自面對村里人的閒言碎語時,她都以微笑面對了。可是對她來,在蔚藍天空下,她苦苦經營苦苦保護著的那部分有關溫栩的柔軟恬靜的回憶,真的太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