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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當然不是還記著那頓飯,不過嘛,看著小輩們臉上那精彩紛呈的表情,還是蠻能娛樂自己的。
約莫過了一個多時辰以後,容瑞翰再次轉醒了,這一次,他的眼眸不再是觸目驚心的血紅色,而是恢復了原本幽深的墨黑色。
他低吟了一聲,扶住了一抽一抽地疼痛的額頭,片刻之後,才撐坐了起來,發現身下軟綿綿的,很是暖和。
君曉陌給他墊了一張墊子,又在他身上蓋了一張棉被。儘管墊子和棉被因為反覆利用又沒地方沒時間清洗的原因,看起來都有點髒兮兮了,但保暖效果還是挺強的。
容瑞翰能夠猜得出這是誰的手筆,冷硬的眉眼間流露出了幾分緩和的神色。
不過,他很快就注意到了脖頸上多了一條繩子,而胸前則垂落著一塊血玉。
“這是……”容瑞翰的眉毛擰了起來。
他想起了最初與“姚陌”見面之時,對方正是想要把這塊血玉交給自己的,然而,當時的自己對“姚陌”並不信任,所以沒有接。
為什麼這塊血玉會掛到他脖子上了呢?
“哼!別露出一臉嫌棄的表情來,如果不是這塊血玉,你這小子就等著歸天吧。”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從頭頂上方響起,容瑞翰抬頭看去,對上了一張滿是褶子皮的……陌生的……臉。
此時,這張臉的主人正摸著鬍子,拎著個茶壺,綴一口茶,砸吧砸吧嘴巴,然後高深莫測地斜乜著他。
——是的,池老喜歡拎著茶壺,對著壺嘴來喝茶,所以他的茶壺都是專用的。
容瑞翰用掌心包裹住了胸前的血玉,在這個血玉里,他能感受到一股溫暖的氣息源源不斷地滲進他的四肢百骸之中,在這股溫暖氣息的梳理下,他體內的魔氣更加地溫順了。
沒想到這塊血玉還有這種作用,容瑞翰暗忖道,抱拳對池老說道:“想必是老前輩提醒了小陌這塊血玉的用途吧,多謝老前輩的救命之恩。”
池老冷哼了一聲,說道:“要不是我敲與你的母親和外祖父認識,我管你死活呢。”
容瑞翰詫異地看著池老,完全沒想到這位實力高深莫測的老前輩居然會認識自己的親人。
母親……外祖父……容瑞翰的心情有點複雜,江氏一族被滅族的時候,他還很小,已經完全沒有記憶了。
若不是後來僥倖存活下來的族人找到了自己,他恐怕會永遠被自己的父皇蒙在鼓裡。
不過,母妃臨死前也惦記著要把這塊重要的血玉托給外人交予自己,這個事實讓容瑞翰體會到了久違的、來自親人的溫暖。
池老嘆了一聲,把之前對君曉陌他們所說過的話,也對容瑞翰說了一遍,其中也包括了他沒能救下老友及其族人的遺憾。
最後,池老拍了拍容瑞翰的肩膀,問道:“小子,有興趣做我的徒弟嗎?”
“徒弟?!”容瑞翰詫異地瞪大了雙眼。
他很少有情緒外露且失態的時候,今天這一個個意料之外的情況打破了他一貫以來的沉穩和淡定。
“哼,怎麼,不願意?”池老氣哼哼地說道,“我可從來不會收族人以外的人做弟子的,這次可是看在死去老友的份上給你破了例了。還有啊,你之前修煉的那些亂七八糟的功法也該扔掉了,功法不在多,重在精,你這小子,什麼破的爛的功法都要學一學,也不看看它們到底能不能相容。說實話,你能活到現在真是個奇蹟了!”
容瑞翰固然是心動了,儘管他看不出池老的具體實力,但直覺告訴他,池老的實力絕對比他所見過人的都要強!
但是——
“前輩,晚輩並不是不想拜您為師,只是晚輩此時正被烈焱國的國師司徒蒼給追殺著,恐怕會給您帶來麻煩。”容瑞翰無奈地說道。
“司徒蒼?就是那個喜歡玩陣法和符籙的傢伙?”池老很快就猜出了容瑞翰提及的司徒蒼的身份。
“正是他,當年,我母妃一族正是他帶人給暗害了的,如果被他知道老前輩您收了我為徒,恐怕他會對您不利。”
池老冷嗤道:“就憑他那個實力,想要滅掉江氏族人簡直是笑話!當年的真相我一直沒查到,不過下手的人絕對不止他一家,說不定還是好幾個修真門派聯合起來造下的孽……哼!說什麼修魔者人人誅之,要我說,這些披著名門正派皮的修真者才是滿手的鮮血!不擇手段到極點!”
對於池老的話,容瑞翰也深有體會,無法再贊同。
池老的口氣緩了緩,接著說道:“至於那個所謂的國師,你也沒必要過於擔心,我已經給了他足夠的教訓,現在為了我的曾孫子,我暫且放過他一命,遲早我得徹底收拾掉他!”
容瑞翰的心猛然一跳,本以為自己已經被司徒蒼逼到達山窮水盡之處,沒想到峰迴路轉,他竟被告知司徒蒼已經不再具有任何的威脅性了。
就像是長期溺水的人,現在終於抓住了最後一根活命的稻糙,容瑞翰的心狂跳了起來。
按捺下心底兀然之間洶湧而至的情緒,容瑞翰對池老拜了拜,語氣堅定地說道:“如果可以,我希望老前輩能夠給予我親刃仇人的機會。”
也就是說,把司徒蒼這條命給他留著,讓他有一天能夠親手為自己的母妃和族人報仇。
池老斜乜著容瑞翰,說道:“哪怕司徒蒼被我重傷了,就以你現在的實力,想要收拾他還早著呢。”
容瑞翰不甘地握緊了拳頭。
“不過嘛……”池老話語一轉,“如果你願意拜我為師,我可以保證,不出十年,你就能親手把司徒蒼的脖子給擰下來,你信不信?”
池老之所以千方百計想要收容瑞翰為徒,除了容瑞翰是故人之子以外,還有一個原因,便是容瑞翰的天賦。
容瑞翰是天生魔體,而且經脈特異,沒有誰比他更適合修煉池老自創的功法了,哪怕池宏義和小糰子也不適合。
這一次,容瑞翰不再多加考慮。他猛地跪了下來,對池老拜了三拜,恭恭敬敬地說道:“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哈哈哈哈哈……好CC!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池睿宏的第十代弟子了,哈哈哈哈哈哈……”池老大笑著說道,慡朗地拍了拍容瑞翰的肩膀。
就在這時,走到不遠處和君曉陌他們處理獵物的池宏義和邵思蓉回來了,池老朝池宏義招了招手,說道:“宏義啊,快來,這個小子以後就是你的師弟了。”
池老和池宏義雖然是爺孫關係,但池宏義自成年之後就拜了池老為師,所以也算是池老的弟子之一。
容瑞翰主動向池宏義抱拳道:“師兄。”
池宏義點了點頭,臉上並沒有表現出其他表情來。
他和池老不同,池老在普通族人面前雖然是一派高人風範,但相熟了便知道,他偶爾更像一個童心未泯的老頑童,有點自來熟和人來瘋,而池宏義則要內斂很多,情緒很少外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