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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句話直接讓葉薇連汗毛都立起來了!什麼叫做賊心虛,這就是,這就是啊!

    “天一道長!”她決定先發制人,“本宮今日前來,確實有事情拜託您。”

    謝懷挑眉,“哦?”

    葉薇勉強笑了笑,“是關於,替楚惜報仇的……”

    無量天尊,這回真不是她恬不知恥,而是道君安排。明明她都死心想放棄了,他居然還能憑空冒出來,邪性到這個程度,她也沒什麼好猶豫的了。

    三清祖師金身塑像就在殿內,她若是還不順從天意,才真的會被天打雷劈!

    ☆、58祈福

    自從上次被姚氏氣到嘔血,趙太后的身體便越來越差,往年隔三差五還會親自去三清殿上香,再藉機拜見上皇,如今卻已到了無法起身的地步。侍御醫開了藥,交代要安心靜養,可她惦記著侍奉道君的大事,總是不肯謹遵醫囑。

    “旁的時候變罷了,每逢初一、十五哀家都是要去三清殿內長跪,為上皇和陛下祈福的。如今若是不去,唯恐道君怪罪。”  

    她這麼說了,旁人連勸都不敢勸。若太后當真聽了自己的話不去參拜,回頭陛下或者上皇出了點岔子,她還不得怪到他們的頭上?

    這麼大的罪名,可擔待不起!

    顧忌著這個不敢出頭,卻又擔心太后病情加重,陛下回頭龍顏大怒,自己還是得被問罪。長樂宮眾人左右為難,日子過得十分辛苦。

    這困局在天一道長上門為太后講經時得到化解。

    “貧道聽宮人講,太后娘娘哪怕在病中,還時刻惦記著到道君座下盡忠,誠心實在讓人感動。”手執拂塵,男人寶相莊嚴,如金石台上的神像,“不過娘娘鳳體違和,相信道君也能體諒。再過兩日便是三十,若您實在放心不下,請個人代替您去也是一樣。”

    太后有點為難,“道長是說,讓底下的小輩替哀家去參拜?倒也不是不可以,不過找誰去才合適呢?”

    “既然是替您做這麼重要的事情,身份地位便不能差得太多。最好是和您差不多尊貴的,這樣,才不會顯得怠慢了神靈。”

    他這麼說了,太后便把原本屬意的襄愉夫人劃掉,改換成別人。  

    第二天,闔宮上下都得了消息,本月三十,皇后娘娘將代替太后前往三清殿,為上皇、陛下乃至大燕江山祈福。

    .

    宋楚怡覺得這回的事真是天賜良機。

    落衣在伺候她梳妝時柔聲道:“雖說長跪一天有些勞累,不過能代替太后去參拜道君是頂榮耀的事情,娘娘可千萬要上心。”

    “本宮明白,你操的哪門子心。”她笑道,“不過此番太后還真讓我驚訝,她一貫是更喜歡襄愉夫人的,今次居然舍她選我,也不知是為了什麼。”

    “自然是因為您是她獨一無二的兒媳婦啊!”蝶衣笑道,“襄愉夫人再得太后喜歡,也只是妾室,這種代替太后去參拜道君的大事自然要交給兒媳去做,哪能便宜了旁人?沒的開罪了道君!”

    這話聽得宋楚怡舒坦,嘴邊的笑意又深了幾分。

    沒錯,連對她沒多少好感的太后都明白,無論如何她才是陛下的正妻。哪怕受到冷落、哪怕不受寵愛,卻依然是他身份尊貴、獨一無二的妻子。那些女人再如何張狂,也只配跪在她腳邊乖乖受訓!  

    “奴婢覺得,這回就是您的好機會。要是做得好,說不定連上皇都得夸您,這樣的話,在左相大人那邊也能立一功!”

    事到如今,她並不在乎父夸不誇她。心底深處,她甚至是有些怨恨他的。她始終認為,皇帝無法對她情根深種也許是因為她不夠合他的心意,可他對她日漸疏遠、甚至生厭卻絕不是她的錯!都是父親!若非他執迷不悟非要和陛下作對,他怎會如此待她!

    她不想再管父親的事了,他要如何折騰都與她無關。如今唯一的願望,就是能夠用這次的事情引起陛下的注意,再讓他念及一點她的好。只要能做到這個,受再多的苦她都不害怕

    跪一天一夜而已,算不得什麼。

    .

    六月三十當天一大早,宋楚怡起身沐浴焚香,然後在辰時抵達三清殿。那邊已經準備好了,八名道長在門外相接,而廣袖博冠的天一道長背對著她立在殿內,手中握著三根高香。

    “皇后娘娘。”聽到身後的動靜,他淡淡道,“請您上前來。”

    她身著玄紅相間的曲裾,莊重典雅,聞言款款上前,“天一道長。”  

    他將高香遞給她,“娘娘請。”

    敬高香有個規矩,據說普通人殺生多用右手,洗不乾淨,所以持香時當用左手。宋楚怡此刻便以左手接過,再恭敬地高舉過頭頂,長拜三次後將它插|入神龕前的香爐中。

    “以往太后娘娘都是在這裡誦經祈福,如今皇后娘娘也一樣。貧道的弟子會在外面守候,若您有什麼吩咐可以傳喚他們。”

    交代完這些,他朝宋楚怡點了點頭,執著拂塵出去了。

    .

    殿內清香裊裊,宋楚怡眼眸緊閉,默念經文。她一開始還很專注,可是三四個時辰之後思緒就越來越飄散,許多被掩埋在記憶深處的往事都涌了上來。

    全都是和那個女人有關的。

    這些年她總是不願意去回想,關於宋楚惜,她和她的一切都仿佛是加諸在她身上的恥辱烙痕,時不時隱隱作痛,讓她恨不得剜去那塊血肉,只為了不再瞧見她留下的印記。

    她還記得,年幼時第一次知道自己有個長姐,是她七歲那年的生辰。

    她和哥哥是雙生子,生辰自然也在一處過。雖然他們年歲還小,父母也給夠了重視,除了邀請了他們各自的玩伴,居然還請了幾個交好的同僚,很是熱鬧了番。  

    她那天很高興,穿著新做的藕荷色襦裙,以茶代酒給那些叔叔伯伯說吉利話。

    “多謝世叔來給楚怡和哥哥過生辰。世叔遠道而來,一路辛苦了。”

    “楚怡真是客氣。”被她敬酒的人父親的故交,姓吳,為人最是慡朗熱情,“世叔不辛苦。認真說起來,今日還是世叔的福氣。我也就如今能給你賀賀壽,等你再大個兩歲,世叔就是想見你也見不到了。”

    閨閣貴女,自然要矜持莊重,等她稍微大點,當然不可再見父兄之外的男子。

    這點道理她雖然小卻還是明白的,是以露齒一笑,“不管怎麼說,還是要多謝世叔賞臉。”

    旁邊的人見她舉止這般得體,忍不住贊道:“左相大人當真好福氣,嫡長子、嫡長女竟是龍鳳雙生,還都這般靈秀,真是讓下官羨慕得緊啊!”

    話音剛落,她清楚地看到母親臉上的笑意變得有點奇怪。然而她並沒有說什麼,從容地夾了塊兔肉給她,“嘗嘗這個。”

    “文昌君這話可說得不對。”那位吳世叔笑了起來,“楚恆確然是左相大人的嫡長子,楚怡卻不是嫡長女。我記得,您的原配夫人留下的是個女兒,一直養在惠州,對不對?那才是真正的嫡長女。”  

    母親捏著玉觥的手一個不穩,裡面清冽的酒水灑上案幾,讓席上的氣氛瞬間凝滯。

    .

    當天晚上,她留了一個好友和自己同睡。傅母和侍女都離去之後,她小聲地問道:“芷汀,為什麼他們說我不是嫡長女?哥哥是嫡長子,我怎麼能不是嫡長女呢?不是都說我和他只差了半個時辰麼?”

    岳芷汀那時候才八歲,卻已經學得一肚子詩書禮儀,這種問題自然難不倒她,“我聽那位吳大人的意思,是說左相大人在迎娶白夫人之前還有位妻子,而那位妻子過世時留下了個女兒,所以她才是長女。”

    原來是父親別的女人生的孩子。

    她高興起來,“那她和楚悅、楚恬沒什麼區別啊!庶母生的孩子,跟我的身份可差遠了!憑什麼跟我搶嫡長女的位置!”

    岳芷汀在被子裡搖頭,“不是這樣的。你那位養在惠州的姐姐不是什麼庶母的孩子,她是你的嫡姐。她的身份不僅比楚悅、楚恬要高,甚至比你也要高一些。我在書上看到過,說原配嫡出和繼室嫡出,世人都更看重前者。”

    她聽不懂她後面說的話,卻抓住了話里的關鍵。她說那個什麼姐姐比她的身份要高。母親平時總告訴她,整個煜都的貴女沒有誰比她更尊貴,就連當著公主的面她也不用低頭。可是現在芷汀卻告訴她,那個姐姐的身份比她高。  

    她很小聲地問道:“那回頭我們見面的時候,我也要給她行禮麼?”就像平時楚悅、楚恬給她行禮時一樣。

    芷汀肯定地點頭,“要的。”

    那一刻,她簡直恨死那個吳世叔了!

    如果沒有他,她就不會知道這個事!不會知道在遙遠的惠州,有個身份凌駕在她之上的姐姐,奪走她身為左相嫡長女的尊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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