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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那名稚美的少女,不可思議道:「你怎麼變成了一個女人?」
余簾微諷說道:「昊天都能變成女人,我為什麼不能?如果連外象都看不穿,我又怎麼修二十三年蟬?如果現在是葉蘇站在我身前,他就不會問這種愚蠢的問題,生死關都能勘破,自然能勘破這些末節。」
掌教依然難抑震驚之色,說道:「你雖為妖孽,但畢竟也是一宗宗主,何等樣身份,居然會改換門庭,拜外人為師,真是無恥!」
余簾看向天空,說道:「夫子堪為萬世師,況我一人?」
第一百一十七章 書院依然
掌教盯著余簾,寒聲說道:「一代宗主,居然還要自己的師弟和那些畜生先動手,這難道就是夫子講給你的為人道理?」
余簾淡然說道:「雖然你不如我,但我殺你也要費些手段,只要能夠對你有所消耗,哪怕多耗一分也是好的。」
掌教怒極反笑,說道:「你那兩個師弟險些身死,你只為了多消耗便冷眼旁觀,真是陰險冷血至極,夫子若知道你會這樣做,只怕會後悔當年收你為徒。」
余簾說道:「我是明宗宗主,陰險毒辣是自然的事情,夫子當年既然肯收我為徒,又怎麼會不知道我是怎樣的人?」
掌教厲聲喝道:「那今日就讓我代昊天收了你這個魔宗妖孽!」
余簾的神情很平靜,雖然她現在的對手,是西陵神殿的至高強者。這種平靜,對對手來說,便是一種毫不掩飾的羞辱。
「熊初墨,幾十年前你就不是我的對手,現在你更不可能是我的對手。」
她看著掌教如枯枝般的手臂,落在他的斷腕處,神情漠然說道:「還是那句話,如果你自瞎雙目,我便放你離開書院。」
掌教大人的左手,在崤山下被許世大將軍斬斷。
從崤山到書院後山,他已經連續經歷了兩場艱難的戰鬥,然後面臨魔宗最深不可測、又隨夫子修行多年的二十三年蟬……
但他依然有信心!
掌教神情驟然一肅,提起右拳,沉腰吸氣,就這樣一拳擊了過去。
他很瘦很矮,所以他的拳頭也很小,看上去有些可笑。
但能打死許世、鎮伏西陵神殿多年的拳頭,看上去再可笑,也不可笑。
這個拳頭很可怕。
平實無奇的一拳,卻仿佛要把書院後山所有的天地元氣全部凝聚過來,指縫之間,更是散溢著純白的光輝,仿佛拳中握著一輪太陽!
余簾看著那個拳頭,忽然低下了頭。
後山里蟬鳴更躁,聲聲淒切。
修行界最神秘的兩大強者,終於相遇,然後相戰。
拳風如怒。
拳重如山。
拳威如海。
山道上的青石板,像紙片一樣被掀開,飛出極遠。樹木紛紛偃倒,韌性強的樹幹只是彎曲,更多的大樹則是直接折斷,發出無數道喀喇裂響。
余簾沒有被擊中,她身如蟬翼,飄然而逝,隨風漫遊於林間,仿佛真的和天地氣息融為了一體,根本無法把她找出來。
秋蟬的鳴叫聲還在持續,數千片黃葉簌簌直下。
掌教身上的神袍上瞬間出現了數千道裂口,緊接著,他的身體表面浮現出一層極薄的瑩光,那些黃葉頓時被震碎成絲絮。
這位西陵神殿的最強者,在此時終於完全冷靜下來,看著滿谷斷樹碎石的山林,厲聲喝道:「二十三年蟬!你真以為逾過五境便天下無敵?」
「你如今最多入了天魔境,既然無法不朽,你又怎能與光明對抗?」
他緩緩舉起雙手,殘餘的右掌掌心向天,臉上的神情異常堅定執著,聲若春雷綻開,傳向四野與天空。
「請昊天賜予我力量!」
宏亮的聲音,還在天地間飄蕩,天空便已經做出了反應,西方的夕陽驟然間變得明亮起來,不再那般紅融溫暖,而是顯得至高無上,令人心生敬畏之意。
一股磅礴的力量,穿越天邊的暮雲,無視遮蔽書院後山的雲集陣法,隨著熾烈的陽光,落在掌教的身體上。
掌教瘦矮的身軀,忽然間變得極其偉岸。
他的身體裡仿佛擁有了近乎天道般的恐怖力量。
只是呼吸之間,那些簌簌落下的黃葉,便被吹至高空,再也不敢落下,即便是滿山的蟬鳴,在這一瞬間,仿佛也變得低落了些。
掌教終於動用了天啟神術。
余簾的身影,出現在山林外。
她清稚的容顏上,終於顯出一絲凝重的神情。
五境之上的戰鬥,她雖然有信心,卻沒有經驗。
事實上,這麼多年來進行過五境之上戰鬥的至強者們,除了無距境界之外,其餘所有人都回到了昊天神國,也就是死亡。
她看著西方降落的那道光柱,忽然微微一笑。
她伸出右手,仿佛拿起了一隻筆。
她用這只不存在的筆,在空氣中寫了幾個簪花小楷。
靜心,凝神,不理世事,不問天道,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那便是你自己的世界。
夫子當年是這樣對她說的。
書院後山的空中,仿佛忽然多出了一道透明的屏障,如同蟬翼。
自西方降落的光柱,落在那道屏障上,被折射走了絕大部分,灑落人間。
這是余簾的世界,她拒絕昊天神輝的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