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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西陵神殿的大人物沒有聽自己的話,何明池和軍部都沒有聯絡到許世,許世居然真的就這樣死了,這能怪我嗎?那個老傢伙如果真把我當成皇帝,怎麼會在沒有旨意的情況下,便離開了鎮南軍?他如果還留在鎮南軍,又怎麼會死?結果現在怎麼所有人都在怪我?怪朕!
皇宮裡的大殿顯得格外孤清淒冷,李琿圓坐在椅上,看著殿外的夜色發怔,無數的思緒在他的腦海里快速掠過,然後又再次閃回。
太監宮女現在都很怕他,因為他很憤怒。這卻讓他更加憤怒,因為他清晰地從這些太監宮女的眼中,看到了冷漠,看到了疏離,還看到了輕蔑。
朕現在是皇帝,朕當皇子的時候,你們都可以那麼親近崇拜敬畏地看著我,為什麼現在居然敢如此無禮地離我而去?
李琿圓無法再忍受,從昨天到今夜,他已經使人暗中陰殺了好幾個太監和宮女,然而即便如此,他依然無法從這些人的眼中看到自己想看到的神情。
所以他愈發憤怒。
他忽然覺得這片孤淒的寒殿不是人呆的地方,霍然站起身來,揮手把苦苦哀求他的一名太監推倒在地,帶著始終守在殿外的徐崇山,向御花園深處走去。
時值深秋,御花園裡亦顯蕭瑟,但好在還有數種花朵在盛開,於夜色之中盡顯嬌媚。看著美麗的花樹,李琿圓的心情終於平靜了些。
「你說這些人怎麼就不明白朕呢?」他蹙著眉頭說道。
徐崇山看了一眼遠處宮殿檐上的檐獸,沉默片刻後說道:「因為你不是一個很容易讓人看明白的人。」
李琿圓沒有注意到徐崇山對自己的稱謂毫不恭敬,不解問道:「什麼意思?」
徐崇山說道:「不管你的皇位是怎麼來的,總之你現在是大唐的皇帝,但凡腦子正常一些的人,都不會做出你做的這些事情,但又很奇怪的是,你似乎總能給自己做的事情,找到一些合理的解釋,這麼看你的腦子其實很正常。正常的人卻總在做不正常的事,你說誰能看明白?」
當他說出第一句話後,李琿圓便醒過神來,但沒有任何反應,繼續沉默聽他說著,只是臉色變得越來越陰沉。
「看來你也要反朕。」他看著徐崇山寒聲說道。
徐崇山身體微微前傾行了一禮,直起身體便變成了一座山峰。
「陛下對我有大恩,要殺你我本有些心理障礙,但這些天看下來早就沒了,因為你活在這個世界上,便是陛下最大的恥辱。」
李琿圓神情略顯緊張,卻沒有轉身逃走,尖聲說道:「你在宮中已有多年,難道不知道在這裡是殺不死我的?」
「所以我一直沒有動手,直到你到御花園來散心。」
徐崇山說道:「你或許不知道,這裡是皇宮中距離諸殿最遠的一個地方,殿上那些檐獸,再也沒有辦法保護你。」
第一百零三章 京城夜
「休想騙朕!當年父皇出宮便會有國師或黃楊大師隨侍,在宮中卻從來不擔心安全,便是因為有驚神陣保護,根本沒有人能夠在宮裡刺殺我李姓子弟!」
李琿圓厲聲呵斥道:「我倒要看看,你能怎麼殺我!」
看似冷靜自信,但說到最後,他的聲音終於開始顫抖起來。
徐崇山舉起右拳,面無表情說道:「殺死你很簡單,一拳就夠了。」
徐崇山一拳擊出,破風而至,然後重重落在一把黃紙傘上。
轟的一聲,黃紙傘深深下陷,卻沒有撕碎。
何明池一手持傘,一手緊緊抓著李琿圓,疾退十餘丈。
再往後一些,便是那座不起眼的小樓。
稍遠些的宮殿和宮牆上,蹲著很多隻石雕檐獸,當徐崇山擊出那一拳後,這些檐獸緩緩釋出極微渺的氣息。
徐崇山感覺到了那些氣息,臉色微白,卻並不在意。
他在皇宮裡當了數十年侍衛,從最普通的帶刀侍衛,到如今的侍衛大總管,要論及對皇宮陣法的了解,當世不做第二人想。
即便是奉顏瑟大師遺命執掌驚神陣的寧缺,在這方面都不如他。
他這時候更警惕於站在小樓前的何明池。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何明池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微微蹙眉看著他,說道:「沒有想到,居然還有一個魔宗餘孽,藏在皇宮中,而且藏了這麼多年。」
李琿圓聞言微怔,然後恨恨說道:「你果然是那個妖婦的手下!」
徐崇山理都不理他,看著何明池平靜說道:「這些年,你果然隱藏了不少修為,遺憾的是,真實水平的你依然不是我的對手。」
「就算你日後真的成為大唐國師,也不可能是我的對手。」
何明池看著他說道:「君乃魔宗強者,我自然不是你的對手,但有件事情,你的判斷出現了偏差,所以今天死的人肯定是你。」
徐崇山忽然感覺到,那些來自檐獸的氣息,驟然間變得強橫起來。
聯想到此人深夜出現在小樓前,不由想到某種不可思議的可能,他看著何明池震驚說道:「你居然敢下小樓!你居然能夠觸動陣眼!」
何明池看了一眼李琿圓,微笑說道:「這是陛下賜予我的特權,至於陣眼……我雖然沒有陣眼杵,但啟動宮中的殺陣卻還能做到。」
徐崇山悶哼一聲,臉色驟然蒼白,覺得胸口越來越悶,心臟跳動得越來越快,快到要崩斷肋骨,直接噴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