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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這話,簡大家微微一怔,端起桌上茶水聊作掩飾,沉默片刻後應道:「我沒有進過書院。」
沒有進過書院不代表對書院不熟,寧缺正準備繼續發問,卻沒想到簡大家直接問道:「君陌現在還是那般古板?」
「君陌?」寧缺一頭霧水。
簡大家看著他蹙眉說道:「就是你二師兄,你連他名字都還不知道?」
寧缺微驚,試探說道:「哪裡敢直呼名諱,您又不是不知道他多驕傲,所以忘了二師兄叫什麼。」
「驕傲嗎?」簡大家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事情,臉上生出追憶神情,微笑說道:「從進山開始,小陌陌就喜歡學著扮出驕傲模樣,還非得自己做根棒槌頂在頭上。」
寧缺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簡大家笑著搖搖頭,忽然問道:「那個讀書人還好嗎?」
「讀書人還在讀書。」
「大家都還很好啊。」
「簡姨,您為什麼不問夫子和大師兄。」
「噫?他們回來了嗎?」
「沒有。」
「既然沒有,那你都還沒有見到,我問了有什麼用?不過我相信,夫子和你大師兄無論在哪裡,都會過得很好的。」
簡大家的聲音漸漸低了下來,思緒飄回多年之前,眼角微現濕潤。
寧缺隱約間明白了一些什麼,這位世間風月行的領袖,之所以知道自己是書院學生後便青眼有加,想來是因為過往的某些移情作用,只是當年曾與她有過一段情的人是誰?後山裡面誰和自己長得像?二師兄……小陌陌?還是擁有一身健美肌肉,極得女子歡心的六師兄?難道可能是夫子?!
來到後園水珠兒小院,替陸雪姑娘和幾位最相熟的女子寫好書帖,蓋上私章,終於把心滿意足的姑娘們打發出去,寧缺也不再去想簡大家與書院的關係,笑嘻嘻向水珠兒走了過去,目光落在她雪白彈軟的酥胸上,心神不由一陣搖晃。
水珠兒面露羞急神色,連連擺手後退,急聲說道:「別這樣,別這樣。」
寧缺怔住,心想雖未曾真的親熱過,但摟摟抱抱、捏捏摸模的次數已經不少,為何珠兒姐你今天的反應這般大,感覺自己像是個步步進逼的色狼般。
忽然間他眼睛一亮,暗想這大概便是傳說中的情境扮演?欲拒還迎大有情趣啊,我逼你後退,你帶羞退入帷後,然後紅燭生浪……
他大笑說道:「好姐姐,你就算叫破喉嚨也沒人能聽到。」
水珠兒臉色微白,連連推擋,愁苦說道:「好弟弟,真不行。」
寧缺發現有些不對勁,疑惑問道:「為什麼不行?」
「簡大家發過話呀……」
「上次我們就說好了,偷偷來,不要理她。」
「可……你師傅昨天在我這兒過的夜。」
「師傅?」
「顏瑟大師。」
水珠兒羞愧得不行,攥著絲巾怯怯望著他說道:「我雖是在風月行里做,但有些事情還是不能做的,服侍完師傅再服侍徒弟,這要傳出去了我怎麼做人?」
當今世間師徒名份甚至比父子還要強大,水珠兒是長安城內最頂尖的紅牌姑娘,平時接客人都極為挑剔,大多數時間都是打茶圍清淡勾魂掙銀子,真能入她帳帷的客人兩年裡也沒幾個,哪裡好意思服侍師徒二人。
寧缺怔了半天,大怒說道:「師傅摸得,難道學生就摸不得?」
寧缺並不好色,只不過正值十八歲青春年華,體內熱火正旺時節,前後兩世都未曾接觸過女子,更何況所謂飽暖思淫慾,現如今他床下銀票無數,修行道上正風光,閒暇時間裡,當然不免會對男女之事格外好奇和嚮往。
夜晚回到老筆齋,躺在床上,長安城夏夜悶熱與體內燥火內外夾攻,讓他輾轉反側,遲遲難以入眠。與他相反,長安城酷熱的夏天對先天體質虛寒的桑桑則是最舒服的季節,早已在床頭那邊進入沉沉的夢鄉。
小侍女睡得極香甜,夢中在床頭翻了個身,右腿屈起重重地打到寧缺小腹下方。
寧缺驟遭重擊,痛哼一聲,身體像煮熟的蝦米般彎了起來,臉色慘白。
過了會兒疼痛漸消,他惱火瞪了依舊熟睡的桑桑一眼,伸手想把她的腿扳下去。
手指觸在桑桑的小腳上,忽然傳來一陣極舒服的冰涼,觸感很好,仿佛是前些天大學士府上晚宴時,酒杯里的冰魚兒,光滑清涼。
如此熱的夏夜,手裡握著這樣一隻小腳,感覺真的很舒服,寧缺有些捨不得放開,握在手裡輕輕摸著,借著窗外透來的星光一看,只見手中那隻小腳潔白如玉,就像一朵冰玉雕的蓮花般美麗。
寧缺握著冰涼的小腳,眉頭微微皺起,不知道自己腦子裡在想什麼事情。
大概是手指觸到腳心有些癢,桑桑在睡夢中縮了縮腳,卻沒能把腳從寧缺的手中抽出,便醒了過來,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問道:「少爺你抓我腳做什麼?」
寧缺一驚,覺得自己瞬間變成一個女澡堂外被諸多婦女拿著洗衣扳狂毆的可憐少年,強行壓抑尷尬,聲音微顫解釋道:「太……熱,你腳涼涼的,抓著很舒服。」
聽到解釋,桑桑喔了一聲,重新躺下睡覺,調整了一下身體,靠向右側,讓寧缺握自己右腳更方便更輕鬆一些。
老筆齋後舍重新回到安靜之中,只能隱隱聽到街上傳來的幾聲蟬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