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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王一手一張,見兩張紙上歪歪扭扭地畫著一樣莫名其妙的符號,唯一的不同,就是玉破禪畫的比金折桂少一些,且越到後面,塗改越多。
“王爺,這個是……”袁珏龍湊過來,看了一看,便立時發話:“快去將書房裡,先前朱統領帶來的紙拿來。”見寧王不解,低聲對寧王說:“王爺,樂水那邊打雷的時候,地上也有這字,可見他們畫的不假。”
金折桂有些惴惴不安,瞟了玉破禪一眼,猜測著他畫了什麼,伸長脖子看了一看,見玉破禪畫的也是她曾經在樂水城外農舍里畫過的化學公式,便又看了玉破禪一眼,心想這個人還算有心。
玉破禪恰也向金折桂看來,見她一副十分欣慰模樣,便摸摸鼻子,心想金折桂定還不知道他知道她才八歲;又想這麼個小人,到底是怎麼裝出這副老氣橫秋樣子的?
轉眼間,袁珏龍便遞上了第三張紙給寧王,寧王將三張紙擺在一處,一眼便看出第三張紙越發不全,最後手指點在金折桂的那張紙上,心中大喜,仿佛下一刻他就能驚雷在手、揮師北上、然後直搗黃龍。
“這符是什麼意思?”寧王問。
金折桂、玉破禪雙雙搖頭。
寧王料想他們這么小,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就已經十分了不得,又問:“驚雷要如何做出來?”
“要用大火燜。”
“要用大火煉。”
金折桂、玉破禪異口同聲道,隨即互看一眼,金折桂不屑地撇過頭去,“非常之時,要行非常之法,煉藥的丹爐,王爺到哪裡去尋?”
玉破禪原本是想金折桂說過做炸彈的東西不能用火烤,才說“要煉”,此時見她睥睨著他,便老實地不跟她強辯。
“到底是燜,還是煉?”事關重大,寧王趕緊問。
金折桂十分肯定地說:“都是一回事。”反正要炸死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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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驚弓之鳥
“王爺,瓜州城裡有家道觀,煉丹的爐子好找。”袁珏龍看金折桂、玉破禪說的話“一模一樣”,又覺燜、煉都是一回事,再不懷疑金折桂、玉破禪。
“燜的時候,要將蓋子蓋嚴實了。還有,這煉製驚雷不是一蹴而就的事,那等厲害的東西,一個大意,就會連爐子一起炸開來,十次里只有一兩次能煉製成功,是以,還請王爺耐心一些,千萬別因為一次兩次失敗就氣餒。要知道,煉製丹藥都不能一次就成,熟能生巧,前頭不順,後頭就好了。”金折桂慢條斯理地說,最後指著玉破禪,驕縱地開口,“這小王八歸我了,不然我不把材料說出來。反正他知道的沒我多。”
蕭綜道:“你要他做什麼?”
“姑奶奶要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金折桂冷笑。
玉破禪聽到“小王八”三字,強忍住心中不悅,忙求饒道:“王爺,小的說了做炸彈的東西,是不是,就不砍小的頭了?”
寧王怎肯將玉破禪送給金折桂,便又催促道:“快,你們二人再將做炸彈的材料寫出來。”
金折桂托著臉坐著不動,玉破禪在寧王催促下提筆,為免暴露身份,有意笨拙地握筆,極力將字跡寫得扭曲醜陋,心知寧王這邊糧糙稀少,便有意將麵粉寫上,又將糙木灰、硫磺、水銀、砂糖、鉛粉、豬尿泡寫上,猶猶豫豫地想不知道這些東西混在一起是什麼模樣。
寧王見金折桂遲遲不動筆,催促道:“折桂丫頭快一些。”
“把他給我,不然我不寫。”金折桂手一伸,拿到自己的拐棍,就在桌子上亂敲。
袁珏龍虎著臉,三步並作兩步過來,待要提金折桂的衣領,就被阿大攔住。
“好個敬酒不吃吃罰酒!”袁珏龍冷笑。
金折桂站起來,兩隻手按在拐棍上,“有膽子就給我罰酒吃吃!姑奶奶一條腿斷了也不當一回事,會怕了你?”說罷,忽地將自己受傷的腿一抬,將腿架在桌子上,一巴掌拍在自己腿上,“有膽子往這邊砍,你砍呀!”
袁珏龍氣急道:“王爺,這個定不是金家的千金,一身的匪氣,跟市井潑皮一模一樣!”
玉破禪汗顏地看向撒潑的金折桂,故意哆哆嗦嗦地說:“王爺、王爺千萬別將我交給花小前輩,她這人心狠手辣得很,小的到她手上,定然沒命。”雙手將自己寫的配方遞上去,暗道金折桂千萬、千萬要寫的跟他一樣。
金折桂將腿拿下來,拖著腿走了兩步,冷笑道:“他一個階下囚,你們信爺爺、范神仙會把所有事都告訴他?”
寧王眼珠子來回看著金折桂、玉破禪,最後對金折桂軟硬兼施:“折桂,小王已經把配方寫了,你也寫一寫,要是寫得好,我就把他給你。要是寫的相差太多,本王爺不知道要信誰……到時候,就莫怪本王當真要砍斷你的腿了。”
“寫就寫。”金折桂瞪了玉破禪一眼,料到玉破禪為了跟她同步,會將糙木灰等寫上去,於是將這幾樣寫了,又加上硝石、木炭,再添上道士煉藥常用的水銀,想想寧王這邊糧糙緊缺,便又寫上用大米與木柴一起在爐子下燒。
兩份大同小異的單子拿到手,寧王不禁蹙眉,叫袁珏龍來同看,低聲問:“兩個單子,哪一個是真的?”只有些許差異,看著金折桂、玉破禪兩個都沒撒謊。
“王爺,分別試一試,不就知道了?反正他們兩人都在王爺手上。”袁珏龍吃過驚雷的苦,比寧王更巴望著早日煉出驚雷,然後一雪前恥。
“立時叫人搬來煉丹的爐子……”
“王爺不可,方才六妹妹說了一個大意,會連爐子一起炸開。該搬到一個僻靜的地方。”蕭綜十分的惜命,唯恐縣衙被炸開,連帶著他也要送命。
“……那就令人在道觀里煉製驚雷。”寧王先狐疑地想金折桂莫非想使詐炸死他們,隨後又想,她若當真想炸死他們,怎會先提醒說爐子會炸開?“折桂今晚上別睡了……”
“不,我要睡。”
袁珏龍火氣上來,冷笑道:“金小姐太不識時務了……”
“哎,跟小孩子斗什麼氣。”寧王好笑地指著袁珏龍,“叫阿大背著你,你在他背上睡著,等材料來了,你瞧瞧怎麼配製,過會子他們去煉雷,你就去休息。”
“不,我要做臭豆腐的背。”金折桂手一伸,指向玉破禪。
玉破禪眼皮子跳跳,阿大也扭過頭去,習慣了看金折桂老成的模樣,不太習慣看她這發大小姐脾氣的樣子。
蕭綜果然不失時機地詆毀金折桂,“王爺,她在家的時候就這樣,仗著點小聰明,就敢無法無天。”
寧王此時只想要驚雷,其他一概不管,雖金折桂此時驕縱一些,但又不是要他背,於是十分和藹可親地說:“小孩子家家,嬌生慣養的,有點小脾氣也是應該的。”眼睛一睃,立時令袁將軍去找硝石、硫磺等物。
“小王八,快來背我。”金折桂沖玉破禪招手。
玉破禪呆呆地不敢置信地看向寧王,隨後認命地走過來,矮□子。
金折桂趴在玉破禪背上,立時去撕扯他的耳朵,“說,你怎麼做的臭豆腐,虧得只有條狗嘗了。”
蕭綜臉上青筋暴起,咬牙忍了,心道就看驚雷煉製不出來,金折桂怎麼收場。
玉破禪忍辱負重地痛呼連連,任憑金折桂撕扯他耳朵、頭髮,只是不時地求寧王“王爺,小的該說的都說了,求王爺饒命……”
“閉嘴,別打攪王爺歇息。”蕭綜狗仗人勢地罵了一聲,嘴裡仿佛還有臭豆腐的味道,方才還想看玉破禪跟金折桂斗,此時連玉破禪都恨上了。
阿大無奈地看著金折桂折騰玉破禪,不時地攙扶一下腳步不穩的玉破禪,隔三差五地對金折桂說:“小前輩,阿大來背你吧。”趁著蕭綜、寧王沒瞧見,偷偷看了玉破禪一眼,想要問他怎麼會來,又忍住了。
“王爺,材料、丹爐都準備好了。”袁珏龍親自過來說。
“走。”寧王先一步走出來,看了眼金折桂,金折桂扯著玉破禪的耳朵,催促他:“快,快跟上。”
玉破禪認命地快步跟上寧王,待出來了,就見幾匹快馬已經套好鞍馬韁繩,忙將金折桂抖下來,故意戰戰兢兢地問:“小的也騎馬?”
袁珏龍向後面的馬指一指,“你騎那匹。”然後將金折桂撈起來,看阿大要來搶,就唾了一口,“不識時務!”抱著金折桂翻身上馬,因實在不喜金折桂,便有意牽著韁繩叫坐騎蹦蹦跳跳顛簸金折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