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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喝一點嘛,告訴我,喝了之後是什麼滋味。”
“……我告訴你,你就能配出解藥?”玉入禪心想自己這幾日老實得很,莫非金折桂看出了什麼蛛絲馬跡,於是要報復他?誰能想到阿烈追上玉破禪不用美人計,反而下毒。
“不能,只是想知道喝了之後會有什麼感覺。況且事發突然,郁觀音怎地會在身上隨身帶毒藥?”金折桂心知郁觀音身上隨時都有催情藥,可是這毒藥,摸了摸阿烈、玉破禪的身子,見他們只是沉睡不醒,卻沒什麼手腳發黑的症狀,心裡狐疑得很。
“可恨阿烈這丫頭,竟然直接喝了藥,多一句話也不告訴我們。看她倒是對玉少俠一往情深。”慕容賓看著想也不想就喝了藥陪著玉破禪一起昏睡的阿烈道。
阿四見慕容賓竟然感嘆起阿烈深情來,趕緊道:“郁觀音說是十天,如今已經過去了七天,還剩下三天。該怎麼辦?”
“不如就把炸彈的方子給她,先換來解藥再說。”阿大擔憂地看著昏昏欲睡的玉破禪。
金折桂再三望了望玉破禪,“十天內交出方子,如今已經過去七天……再趕去那條路上也來不及了。所以,郁觀音壓根就沒想給過解藥。不必理會阿烈那話,把阿烈也丟到車上,然後繼續向東邊趕路。”
“小前輩,你,哎!”阿大心知金折桂擔憂玉破禪,聽她說這話,嘆息一聲,就催促其他人整裝待發。
“小前輩一個人騎著大黑,三天裡一定趕得上。”阿四對大黑信心十足。
“然後我拿著解藥,回來看破八的屍體?”要是她跟玉破禪兩個同時騎在大黑身上,趕過去時間又已經不夠了,定是玉觀音算計時間的時候,沒有想到他們會向東走出那麼遠,才會只給十日,不然就是沒想給他們解藥。
“可是,興許郁觀音掐算得不准呢?萬一趕過去,換來的解藥還能救玉八哥、阿烈的命呢?”嚴頌抱著手臂,探頭向車廂里看了眼。
“萬一趕過去,中了埋伏,一起死呢?萬一給個假方子,郁觀音識破,然後給個假解藥?萬一給個真方子,郁觀音掃平塞外,然後進軍中原呢?”金折桂淡淡地看向嚴頌,示意眾人接著趕路,不時回頭,疑心郁觀音還在後面跟著他們。
“走,繼續趕路。”拓跋平沙、慕容賓揮手叫婦孺們上車上馬,再向東去。
嚴頌被金折桂一連三個萬一打得沒話說,怔怔地看著金折桂,待玉入禪拉他,趕緊低聲說:“我可不娶她。玉九哥以後給我離著她遠遠的。”上馬後,不時偷偷地看金折桂,疑惑地想金折桂到底喜歡不喜歡玉破禪?阿烈肯為玉破禪喝毒藥陪著他一起昏睡,金折桂卻連去換解藥也不肯,忽地瞧見金折桂回頭瞪他時紅了眼睛,不禁一顫,又想心中喜歡的男子中毒了,總是一件令人傷心的事,這幾日裡,她不曾叫任何人安慰過她,想來她只有趁著沒人的時候才露出悲傷的神色。
“阿桂啊。”
“你這又是什麼稱呼?”金折桂瞪向嚴頌。
“阿桂啊,還有我呢。”嚴頌堅定地道。
金折桂微微一晃神,只覺得自己看見了嚴邈之一般。
“他死了,還有我呢。”嚴頌又道。
“閉嘴,烏鴉嘴!”金折桂心道嚴頌果然不能跟處處暖人心的嚴邈之比,竟然咒起玉破禪了,轉而又想,若是玉破禪當真死了,自己在這袖手旁觀……依稀聽見後面有人竊竊私語,說些救玉破禪來不及,救阿烈未必來不及,向後掃了一眼,她是決計不會為救阿烈就去郁觀音那邊犯險的,人有親疏遠近,阿烈自己喝藥,她何必去替她尋解藥?
“桂花啊。”
“你想吃酸菜啊?!”金折桂沒好氣地看向一直變著花樣喊她的嚴頌。
嚴頌想安慰金折桂,一時詞窮,就道:“你會做呀?”
金折桂怒極反笑,轉而問:“嚴大叔呢?”
嚴頌道:“我父親很好,他給你準備了幾箱子東西,原本想趁著你三姐姐跟皇長孫成親送去的,後頭聽說你們來西陵城了,就要送到西陵城來。”
金折桂聞言一怔,“你怎麼不早說?”
“早說什麼?”嚴頌茫然地問。
金折桂心想郁觀音雖很有魄力,但她頂著郁貴妃的名頭詐死,又被拓跋、慕容兩部落的許多族人痛恨,哪裡能靠著魄力收服許多人,既然她靠著從拓跋那偷來的黃金組建軍隊,那她也用金銀去僱傭亡命之徒來給她賣命,但看郁觀音會不會後悔給玉破禪下毒。
“阿桂啊,其實你傷心一下也沒事。有我安慰你呢。”嚴頌騎著馬湊近。
金折桂偏過頭去。
玉入禪心裡為嚴頌叫好,大抵是不願意玉破禪死,於是隱隱在心裡想著等玉破禪好了,就叫金折桂跟嚴頌成親去吧,反正嚴邈之都說他的兒子隨金折桂挑了。
馬蹄、車輪聲在糙原上迴響,郁觀音靜靜地在後面跟著,見車隊一絲掉頭的意思也沒有,心想金折桂果然夠狠,繼而又想玉破禪醒來了?不然金折桂怎會毫不猶豫地繼續向東。
郁觀音並沒有跟金折桂為敵的意思,畢竟,南山還在金家,日後自己起事也要靠著金家,但誰叫金折桂太愛多管閒事,老老實實地把j□j交出來,對誰都好,如今撕破了臉,是該雪上加霜,跟金折桂徹底翻臉,還是硬著頭皮湊上去化敵為友?
繼續跟上去,見兩日後,車隊還是沒有回頭,到了第三日,郁觀音嘆道:“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被毒倒的不動如山,她這下毒的先坐立不安了。”仰頭看了眼星空,將飄起的頭髮拂到耳後,拿起玉簫吹了起來,許久,遠處山中傳來狼群的嚎叫聲,半天,一陣馬蹄聲傳來,金折桂帶著玉入禪、嚴頌、阿大、阿二、阿三、阿四出現了。
“梁大俠呢?還有蒙小子呢?”郁觀音問,金折桂一群人里,她最喜歡梁松,可惜她屢次接近梁松,也無法勾引到他。如今見梁松、蒙戰不在,心裡一跳,暗想梁松是回西陵城搬救兵了嗎?
“解藥呢?”金折桂問。
郁觀音笑了:“本宮還以為你不要解藥。”
“你不給?我們走。”金折桂調轉馬頭。
“小前輩。”
“折桂。”
一群人看金折桂掉頭就走,猶豫一番,不對郁觀音多說,趕緊調頭跟上金折桂。
“奶奶的!”郁觀音失態地咬牙切齒,“姓金的,你把方子交出來!”
“不交!”
“你回來給我三跪九叩,我就把解藥給你!”郁觀音又喊了一聲。
金折桂停住馬,折返回來,將阿烈喝過的水袋丟給郁觀音,“你喝了水,然後吃解藥,平安無事後,我給你三跪九叩。”
郁觀音冷笑道:“中毒的又不是我,姑奶奶還求著你吃解藥不成?”
“不求,你喊什麼?”金折桂道。
不能跟她為敵!郁觀音深吸了一口氣,一子錯,滿盤皆輸,原本金折桂該幫著她去掃平糙原的,“玉破禪喝的藥不是毒藥,藥效過了,他自己就會醒。”因拿捏不准阿烈會給玉破禪喝多少,原本想著十日內玉破禪就算醒了,也會虛弱不堪,被人以為還中毒,是以才隨口說出十日,想詐一詐金折桂,不想金折桂那般心狠,“等汗血馬生下小馬,我將母馬送來。從今以後,你我非友也非敵,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若是你有心壞我的事,就別怪我下次下手無情!”說罷,騎著自己抓來的野馬,在狼嚎陣陣中向遠處奔去。
☆、第108章剃鬚
“小前輩,要不要追?”阿大問。
“不必,要是硬來,只能兩敗俱傷。”金折桂鬆了一口氣,至少郁觀音還不敢給玉破禪下毒藥。
“玉少俠醒了!”拓跋平沙騎馬過來道。
“小前輩,八少爺醒了!”
“老八醒了!”
玉破禪、阿大等歷史歡呼起來,縱馬要去看,奔出一段路,才見金折桂呆坐在大黑背上,並不跟著去看。
“折桂?”嚴頌眼瞧著金折桂開始落淚,一時不知該怎麼安慰她。
“你們去看看他吧,我一個人待著。都去吧。”金折桂轉過身去,伸手將眼淚擦去。
嚴頌立時對玉破禪、阿大等說:“你們先去。”
阿大等見金折桂一直盼著玉破禪醒來,此時玉破禪醒了,卻又不敢去看他,不免紛紛想這就是近情情怯了,她定是怕玉破禪誤會,才不肯去見。一時眾人紛紛語塞,不知該如何安慰金折桂,便趕緊去跟玉破禪說明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