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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位的意思是……”

    岳瓊矮□子,附在武校尉耳邊道:“武大哥,哪裡來的什麼嚴邈之,是我們假扮的。朱統領看穿袁珏龍狼子野心,有意叫我們故弄玄虛。他說,袁珏龍要知道向樂水去就是送死,必定會叫咱們的人去送死,正好藉機將咱們的人調出一些出城,然後來個回馬槍,殺姓袁的一個措手不及!”

    “……你,不是袁將軍的人嗎?”武校尉小心地問,畢竟這命令來的太突然,讓他不得不心生懷疑。

    “哼,武大哥都做了校尉,莫非岳某就甘心做個小小兵卒?”岳瓊冷笑道。

    武校尉並其他校尉、副尉眼珠子來來回回看向阿大等人。

    阿大冷笑道:“莫非你們要來個‘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實話說了吧,姓袁的沒兩日,就跟姓耿的一樣了。如今你們敢違抗朱統領的命令,等朱統領拿下瓜州,你們夾在樂水、瓜州之間,兩邊不靠岸,只能等死。”

    “可、嚴邈之……”有人想起來前朱統領的吩咐,猶猶豫豫地看向山上樹林。  

    “都說了嚴邈之是我們按著朱統領的命令假扮的。”阿大忽地看了看天,“不好,若誤了統領的大事,我們就萬死難辭其咎。”猛地拔出大刀,“待我殺了你這有令不從的敗類!”

    岳瓊忙抱住阿大,低聲對武校尉等人道:“諸位……滁州那邊有英王、秦王擋著,寧王折損兩員大將,朱統領坐擁瓜州十萬精兵,又有寧王替他殿後,大可以揮師北上……朱統領將來前程不可限量呀,諸位三思。”

    阿二道:“岳瓊,就殺了這幾個沒膽識的,朱統領也不會怪罪我們,你快放手。”說著,就也要殺武校尉等人。

    武校尉幾人先情急拔刀,隨後將令符看了又看,一番猶豫後,便湊在一起快速地合計。

    “……朱統領在樂水,殺了……其他統領時,也是出其不意,突然發作。”況且耿成儒病的蹊蹺,未必不是朱統領下的手。

    “正是,咱們在瓜州寄人籬下,送死的差事是咱們來,分糧糙的時候就要看人臉色辦事,想來朱統領心裡也憋著氣。”  

    “正是。袁將軍不都賭咒發誓說瓜州、滁州全都被他們的人占了,嚴邈之不可能在這邊出現嗎?可見嚴邈之當真是假的。”

    ……

    一番合計,眾人不禁佩服朱統領糙灰蛇線、步步為營,紛紛道:“大丈夫當志在高遠,朱統領一看就非泛泛之輩。既然有令符在,我們只管照著令符辦事!”

    這幾人明明是騎虎難下,心知朱統領在瓜州造反後,若不成,他們身為朱統領帶去瓜州的人定會受到牽連;若成了,誤了朱統領的大事,定會被他軍法處置。

    “時間緊迫,話不多說。朱統領叫你們速速回瓜州,殺城門守將一個措手不及,然後與其他人裡應外合,擒賊先擒王,將袁將軍麾下軍師、校尉全部殺了然後取而代之。”阿二速速地將話說出,與阿大等人一起將拔出的大刀又插回鞘里。

    取而代之四字,意味深長。待耿成儒、袁珏龍兩邊的兵卒彙編在一起,同樣是校尉,但權利更大。

    “遵令!”武校尉幾人忘了再追問阿大幾人身份,滿心裡想著回城的事。

    “諸位依舊乘船過去,我等快馬加鞭,速速跟朱統領回話。”阿大沖武校尉等人拱手,“諸位,將來還望諸位與我等互相提攜。”  

    “一定一定。”武校尉等人拱手。

    阿大幾人迅速地下船,上岸後跨上馬,便向北邊瓜州奔去。

    山上金折桂等人遠遠地看見船隊又折回瓜州,不禁長吁一口氣。

    金折桂跟范康互看一眼,二人迅速地回到營地,到了營地,等了一會,待阿大幾人迂迴地折回來,眾人會心一笑。

    金折桂拋著手上的令符,笑道:“現在,誰敢去瓜州,告訴袁珏龍手下,姓朱的領著人要造反?叫姓袁的手下殺了姓朱的?”

    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誰不樂意去試一試這種快感?雖危險,卻讓人不禁躍躍欲試。

    岳瓊道:“小前輩,叫我去吧,我在軍中人緣好。去了,就說姓朱的綁了我們,然後叫人假裝嚴邈之,聲東擊西要搶袁將軍兵權。”

    金折桂道:“這不是玩笑,你去了,說話錯了一句,要死。手腳不利落,逃跑不及,要死。”

    岳瓊早看出范康、阿大幾人都非尋常人,他志向高遠,奈何出身低微,只能投兵做個兵卒,在兵中又抑鬱不得志,每常聽范康等人提起瞽目老人跟如今興許是太上皇了的皇帝交情頗深,又聽金折桂、阿大等人是十分熟稔地說起玉家、金家如何,早已堅信寧王、秦王等人不能成事、眼前這群人出身不凡,又心知自己若錯過這次機緣,日後就再沒有一飛沖天的時機,拱手下跪道:“小前輩,岳瓊此去,不論生死,請小前輩令岳某能夠排在阿五姑娘身後,成為,阿六。”  

    原本阿大等人還疑心岳瓊不夠忠心,此時聽他不求旁的,只願做了阿六,心裡感慨頗多,便又信了他幾分。

    金折桂上上下下拋著令符,眯著眼盯住岳瓊的眼睛,暗想要確保岳瓊不背叛他們,只能許給岳瓊更多的好處,那好處,自然就是前程。想罷,從身上掏出一個拇指大小金字金牌,將令符、金牌一併給他,“你自己的性命要緊,一切從權。若能從瓜州回來,就回來。若不能,別勉強,向北邊去,不管遇上金將軍還是玉將軍,將金家金牌給他,然後將你所作所為並這邊的事告訴他們。他們見你智勇雙全,又俠肝義膽,自然會委你重任。”

    岳瓊手一顫,將令符、金牌拿在手上,心知自己有了金牌,只要能從瓜州活著逃到朝廷陣營,就前程似錦,感激道:“阿六多謝花小前輩。”

    “去吧。”金折桂目送阿六遠去,聽那風聲蕭蕭,不禁長嘆一聲。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看風的看客、微波、灌湯包子、曹某到此一游、羅宋子、長風萬里、龍貓、玖小落幾位同學的霸王票

    ☆、39三十六計

    人非糙木,豈能無情。

   

    畢竟相處過一段時日,眾人不知阿六是死是活,便少不得替他擔憂。

    晚間,篝火燃燒起來,月娘低聲對梁松道:“君子一諾,我答應給他們跳舞。”

    梁松眨了眨眼睛,點頭道:“……小心自己的身子。”

    月娘略怔住,伸手在梁松臉上一拍,“你呀你,若是你哪一日後悔跟我在一起了,你就該記住,你後悔之後,還會後悔一次,第二次後悔的,就是對我始亂終棄。”

    “像袁珏龍麼?”梁松握著月娘的手笑。

    “比他更慘。”月娘笑著,將梁松扶好,站起身來,便向篝火邊愁眉不展的人走去。

    “月娘是生性活潑開朗,並非其他所想的輕浮放蕩。”金折桂坐在梁松身邊,托著臉去看與眾人說笑調笑的月娘。

    梁松也知道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月娘自小被賣進青樓,對男女大防自然不看重,便是如此,雖心裡略有酸澀,卻道:“她是有意要叫我三思……我今日說過娶她。”略頓了頓,又問:“你怎會有金家金牌?”他跟其他人一樣,越來越信金折桂是三十五歲花子規。  

    “所有人都知道我跟爺爺與金家淵源頗深。”金折桂托著臉去看翩翩起舞的月娘,只見羯鼓之聲下,蒙著臉的月娘弱柳扶風一般翩翩起舞。

    忽地一股似有若無的煙味傳來,正聚精會神看月娘跳舞的眾人紛紛用力吸著氣,去嗅煙味從哪裡來。

    “姓袁的當真燒山了?”阿大趕緊過來扶起瞽目老人,又利落地將金折桂提起來放在背上,準備立刻逃走。

    “大驚小怪,看風向,這煙是從北邊吹來的,煙味這般淡,離這邊遠著呢。叫人騎馬向北邊山頂去看看燒到哪邊了。”瞽目老人沉穩地發話。

    阿大立時尷尬起來,金折桂從阿大背上爬下來,“正是,雖說秋乾物燥,但這林子也不是一下就能燒著的,快去看看。”

    阿大、阿二聞言,便解開韁繩,騎馬向山上奔去,等跑到山頂,翹首向四周一看,只見北邊遠處的瓜州城裡火光一片,濃濃的煙霧從瓜州散出,兩人看了,便又趕緊下山,順路將陷阱里抓住的獐子、兔子提回來。

    阿大興高采烈道:“是瓜州城裡亂起來了。”

    阿二將獐子、兔子交給旁人收拾,也說:“不知道是誰會贏,我說該是姓袁的。畢竟瓜州是他的地盤。”

    “我說該是姓朱的,畢竟姓朱的已經是破釜沉舟了。”阿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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