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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我阿五吧。”戚瓏雪等玉入禪喝過薑湯,就把碗收起來。
“阿五姐姐,你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玉入禪自認對戚瓏雪無微不至,戚瓏雪沒有里有背叛他。
戚瓏雪低頭握著碗道:“……入禪,你是不是想著在我手上那個過……以後我就必然是你的人了?”
玉入禪眉心跳了跳,“那等不潔的東西落在你手上,雪、阿五姐姐放心,我定會負責。”
戚瓏雪無奈地苦笑一聲,“入禪少爺別記掛這事了,你也是救人心切。我不用你付什麼責,請你別自以為是地以為你會負責我就會感激涕零……況且,我又不喜歡你。”說罷,起身將碗放回篝火旁,便也來搓繩子。
玉入禪心裡一震,脫口道:“你無父無母,除了我,還有哪個大家子弟肯……破禪是父親、母親的寶貝,你別痴心妄想他了。”
戚瓏雪愣了楞,伸手撩了撩頭髮,“……你不說,我也知道。”手上一用力,粗糲的樹皮便硌在手心傷口上,忍不住柳眉微蹙,“哎呦”地嬌呼一聲。
“阿五姑娘,你快把樹皮放下。”
“快放下我來。”
“阿五姑娘把樹皮都丟我面前,我來搓。”
……
原本懈怠不肯賣力搓繩子的俘虜看見戚瓏雪掌心裡流出殷紅的血來,便爭先恐後後關心她,搶著用腳把樹皮摟到自己跟前。
戚瓏雪忙感激道:“多謝幾位大哥……我去斷水給幾位大哥喝。哎?這位大哥手上進了木刺?我來替你拔吧。”眼瞅著一個俘虜笨拙地去用粗壯的手指去拔木刺,她便熱心地出手相助。
“哎。”
“阿五姑娘真是活菩薩。”
“正是、正是。”
……
聽見俘虜們仿佛已經忘了是誰將他們引上鉤的,一心都將戚瓏雪捧做心慈面善的活菩薩,金折桂暗想這可真是意外之喜,這才多久,這群俘虜就露出斯德哥爾摩綜合症的苗頭了,於是將戚瓏雪引到偏僻處,對她輕聲叮囑道:“你告訴他們咱們是金家人,好好跟他們說一說,新皇登基必會大赦天下,他們原本追隨寧王造反的事就抹過去了。如今他們幫著咱們,等平定了寧王,不說朝廷,就是金家給他們的好處也不少。”
戚瓏雪點了點頭,便依著金折桂的話去辦。
等到黃昏,阿大又報信瓜州方向來了兩人,戚瓏雪駕輕就熟地跟阿大、阿四兩人出去,歌聲響起,過了小半個時辰後回來,卻見她滿臉淚痕、緊緊地摟著衣裳。
金折桂料到不好,便趕緊拉著她的手撫摸她的背,“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戚瓏雪哽咽地搖頭。
阿大懊惱道:“阿五路上絆了一下,然後被這兩個畜生……”
戚瓏雪一聲悲鳴打斷阿大的話,摟著金折桂又嗚咽不止。
金折桂暗道不好,戚瓏雪最比早先堅強多了,但到底是標準淑女,要有個萬一,她指不定要尋死。
“小姐……”緗蕤見戚瓏雪啼哭,便知到了她跟戚瓏雪主僕齊心的時候——畢竟是這群人‘逼著’戚瓏雪用什麼美人計的——於是丟下繩子便要向戚瓏雪跑來,可惜沒到戚瓏雪身邊又被范康用眼神嚇回去。
“是哪個混帳?”一個俘虜聞言咬牙切齒地看向阿大、阿四捆來的人。
“快放開我,看我不打死那狗東西。”
“阿五姑娘……你到底怎麼了?”
“劉小明、馬大克,你們兩人也被抓了?校尉還在等你們的消息……你們怎麼替那臭娘們說話?”才被抓來的兩個俘虜鼻青臉腫,卻紅著眼睛狠狠地盯著戚瓏雪。
戚瓏雪纖弱的身姿顫動不停,鬢邊那朵美好的野薑花也不知掉在哪裡去了。
“原來是陸過你這王八蛋!”俘虜們認出了人,又看冰清玉潔的戚瓏雪被欺負了,群情憤慨。
金折桂果斷地給了阿四一個眼神,阿四利落地提劍斬開綁著兩個俘虜的繩索,只見那兩個俘虜得了自由,便面目猙獰地向欺負了戚瓏雪的兩人撲去,一番拳打腳踢,還不忘嘴裡為戚瓏雪討回公道。
“你到底將阿五姑娘怎樣了?”
“再敢侮辱阿五姑娘一句試試!”
……
戚瓏雪也沒料到俘虜會為她討回“公道”,於是錯愕地忘了啼哭。
“……你摔倒之後,發生……什麼事了?”金折桂輕聲問,又想不對勁,要是果然有什麼不好的事,戚瓏雪該哭得不能自已,怎有功夫也來看“熱鬧”?
“他們、他們摸了我的腳。”被金折桂一提醒,戚瓏雪想起方才的驚險又開始幽咽抽噎。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灌湯包子、楓隨、長風萬里、芩阿酒、曹某到此一游、bjzj、ξлaл、大師兄,師父被妖怪抓幾位同學的霸王票
☆、35難得實在改錯
摸你腳,你摟著衣裳幹什麼……
金折桂瞥向地上那兩個只摸了一下戚瓏雪的腳,就被昔日的同伴揍得死去活來的俘虜,心裡不勝唏噓,最後依舊將那兩個半死的人綁在樹上等阿三來審問,至於劉小明、馬大克二人,看他二人如猴子一般抓耳撓腮地圍著戚瓏雪不知道怎麼安慰她,便令阿四小心地提防他們一些,不必再將他們捆起來。
阿三濕漉漉地從河邊回來,先將三四個河蚌、兩條魚交給緗蕤收拾,便趕緊灌了兩碗薑湯,先坐在地上將河道的事說了,“河水才開始退潮,探了一天,也沒找到個水淺的地方。”瞥見兩俘虜十分殷勤地伺候在戚瓏雪身邊搓繩子,雖詫異,卻沒多問,“明日可要繼續?”
范康道:“明日再去。”
阿三點了點頭,要是哪一日水位低到不能渡船,他們也能省下往河道里丟石頭的力氣,又看向那兩新來的俘虜,“已經審過了?”不是要留作苦力嗎?怎麼給打成這樣?
“還沒審問呢。”阿四嘴角帶笑,他不懂什麼叫做斯德哥爾摩綜合症,只覺那兩人識時務的很。
阿三聞言,便向兩俘虜走去,先是一拳打在其中一人腹部算是打招呼,然後先問瓜州的消息,見問不出什麼來,又改問姓梁的。
新來的兩俘虜心裡暗罵劉小明、馬大克見色忘義,但身上的傷委實嚴重,再挨一拳,就覺五臟六腑都碎了,忙說:“……姓梁的事,我們當真不知道,只……聽人說,袁將軍下了大本錢,叫個跟了他五年的小妾用美人計勾引那姓梁的……軍營里都說,姓梁的遲早會把樂水裡打雷的事抖落出來……”
又是美人計……
因戚瓏雪的成功,眾人不免憂心忡忡起來,思量著袁珏龍那邊,怕也進展順利。
阿四擔憂道:“梁大俠會不會……當真中計?”就連劉小明、馬大克兩個俘虜都因為戚瓏雪無意間的小恩小惠倒戈,更何況是袁珏龍有意布局。
瞽目老人肯定道:“梁大俠絕對不會將驚雷的事說出。”
范康道:“防人之心不可無……那驚雷到底是什麼?難怪花爺爺到哪,哪裡就有驚雷,我原當是花爺爺要飛升了,如今看來,那驚雷是花爺爺做出來的?花爺爺別藏拙了,將怎麼做驚雷告訴我們,我們還費勁設機關陷阱做什麼?”
金折桂眼皮子一跳,范康果然滿肚子花花腸子,不能不防。
瞽目老人也聽出范康貪心不足,又對驚雷動了貪念,便說:“梁松是跟誰一夥的,你還記得嗎?那東西我們要有,在樂水能拿出來,到了這邊,就不肯拿了?!”
范康想起林子裡自相殘殺的曾公子一伙人,聽出瞽目老人言下之意,便道:“原來驚雷是他們的,難怪瓜州能被他們搶去兩日。可惜可惜,那等好東西,落到一群飯桶手上。”因想梁松落在袁珏龍手上,不死也要丟了半條命,於是不再提這話。
金折桂趕緊拿話將范康的注意力引開,“請范神仙明天先設下幾個小機關,叫阿五設法將人引到機關里便好,再叫河邊的阿三幫著她,如此就能省下一個人來。”見范康點頭,又對其他人道:“明日阿大、劉兄弟、馬兄弟看著其他八人擰繩子,剩下的,都跟范神仙去牽馬做滑車。”
阿大先想提醒金折桂不能全然信賴劉小明、馬大克,隨後又想金折桂留下他的意思,可不就是叫他看著劉、馬二人。
劉小明、馬大克因見自己不必擰繩子,想起擰繩子的苦,便忙趕緊地對金折桂道:“花小前輩放心,我們必定會督促他們快些將繩子擰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