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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老夫人眼中略有些茫然,轉而,冷笑道:“那我就等著過幾年,看她怎麼辦。”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她不信自己會栽兒媳婦孫女手上。

    外頭丫頭報“小姐們下課了,要過來給老太爺、老夫人請安”,金老夫人心裡受不住“雖勝尤敗”四個字,揮揮手,叫人打發小姐們回房去。

    屋子外,金潔桂、金蘭桂、金湘桂、金折桂、金玉桂五個聽這話,便向後頭回各自院子去。

    走了兩步,忽地金湘桂幾不可聞地輕嘆:“下雪了。”

    金折桂聞言伸手去接,果然接到了雪花,只見幾片能夠看出角細碎雪花落手心裡,不一時就化成了水,又看金蟾宮連蹦帶跳地向她跑來,伸手握住金蟾宮手,便拄著拐杖跟著金蟾宮速地向前跳。

    “姐姐、姐姐,破哥哥來送水仙花了。”

    “真?”金折桂瞅了眼自己被袖子遮住手鍊,原本答應了玉破禪兩日後給他答覆,偏偏因換屋子、調、教丫頭一時忘了,等後頭想起來時候,再去梁松家探望瞽目老人,偏玉破禪又不。此時想著能夠趁機跟玉破禪說兩句話,便緊趕慢趕地向沈氏院子裡去。  

    “小姐,慢著點。”金折桂才得兩個丫頭初翠、初丹小心地提醒。

    金折桂、金蟾宮姐弟兩牽著手進了沈氏屋子裡,只見屋子裡擺著一個玉盆,玉盆里幾朵凌波仙子孤傲地遺世獨立,清淡香氣縈繞屋子裡,沈氏坐正座,正跟坐右手邊玉破禪說話。

    沈氏看金折桂一頭雪花地進來,就叫白鷺、白鴿替她拍頭上雪花,“見過你玉家哥哥,他送了一盆水仙花給咱們。”

    “破八。”金折桂叫了一聲,心想先是手鍊,如今又來送花了,可見玉破禪也不是古板人,正直堅毅又有點子浪漫,要不,自己就答應他算了?原本他賣臭豆腐,可不就是因為自己一句喜歡吃嘛。他冒雪來送花,未必不是來等她答覆。

    “破哥哥。”金蟾宮跑到玉破禪身邊去拉他手,“下雪了,走,咱們堆雪人去。”

    沈氏笑道:“蟾宮自己個玩一會子,你破哥哥來尋母親有要緊事說呢。”

    金折桂裝作看花,有意給玉破禪使眼色,看玉破禪只顧著跟沈氏說話,沒看過來,心裡訕訕地想,玉破八怎麼就不能跟她心有靈犀呢?笑道:“我也要去堆雪人,破哥哥,咱們出去看雪去。”  

    沈氏道:“外頭怪冷,萬一著涼了可怎麼好?”想了想,又叫兩個強壯婆子來,“把水仙花給夫人送去,若是她說好,就說還有呢。”

    趁著沈氏給金老夫人送花空當,玉破禪已經被金蟾宮拉出了屋子,金折桂也緊跟著出去,到了廊下,就見天色陰霾昏暗,院子裡雪花飛舞,幾盆紅梅傲然綻放,一時間原本看似稀疏尋常院子也變得如詩如畫。

    “蟾宮,等雪停了再去。”玉破禪拉住要衝向院子裡金蟾宮,低聲哄他說,“你老實一些,明年我送你一匹小白馬。”

    “當真?”金蟾宮聽說有自己馬,立時老實下來。

    “當真。也給小前輩一匹。”

    金折桂偷偷瞥了玉破禪,再三地想玉破禪還算不錯人,玉家還有那規矩,至少比嫁個不相識,然後整天琢磨著怎麼跟小妾斗強,於是拄著拐杖過去,示意初丹、初翠站遠一些,輕聲道:“破八,我答應跟你好。”心裡覺得自己說這句話時候該羞澀一些,可惜她對著玉破禪羞澀不起來,這句話顯得硬邦邦,突兀得很。  

    玉破禪扭頭,狐疑道:“小前輩,咱們什麼時候不好了?是我哪裡得罪你了?”低頭看著她仰起小臉,心裡滿是疑惑。

    “姐姐跟破哥哥不好了?”金蟾宮扯著玉破禪衣裳狐疑地問。

    金折桂一怔,見沈氏還看著人仔細搬水仙花,便指了指自己手腕上手鍊,嘟嚷道:“別裝傻了,這個好跟那個好不一樣。”原本她跟個毛頭小子告白心裡就十分尷尬,偏這小子還裝傻充愣。

    “姐姐也有這手鍊?”金蟾宮轉身沖白鷺喊,“白鷺姐姐,破哥哥送我手鍊呢?”

    “我去找。”白鷺忙向屋後金蟾宮房裡去。

    “白鷺姐姐也有這手鍊?”一個丫頭看白鷺拿了手鍊出來,就問。

    手鍊拿來,就連初翠、初丹也笑了,“白鴿姐姐也有這手鍊?”

    “到底有多少人有這手鍊?”不是定情信物嗎?金折桂不由地有些惱火,怎麼會人人都有玉破禪送給她定情信物?  

    “原來小前輩喜歡這手鍊,家裡還有一包袱,回頭都送你吧。”玉破禪沒想明白那個好到底是怎麼好。

    “一包袱?”金折桂有些頭暈了,自己權衡了許久,終於決定答應玉破禪了,怎麼又有這麼一出?

    玉破禪提起那一包袱,便頗有些自得地說:“揚州時候我就瞧見因為那邊打仗,京里很多原本要買到揚州青樓楚館香料賣不出去。就賣了我房裡東西把香料買下來了。等你們家外頭圍滿了臭豆腐攤子,我就開始賣香料了。有上好香料,也有叫下人們抓一把,直接灑爐子裡熏屋子便宜香料。還有些丫鬟們用帶香味手鍊、香囊。賺了些小本錢,我又想等你們家沈家等臭味沒了,定然膩煩了薰香,喜歡自然花香。就跟母親借了本錢,一早買下了不少水仙花、紅梅花。只城南,花就賣掉了不少,如今已經收回本錢了,明年就跟梁大叔一起去西北販馬,反正梁大叔懂這一行。”

    “破哥哥好厲害!”金蟾宮不大懂得玉破禪生意經,但看玉破禪意氣風發,就趕緊稱讚他兩句。

    金折桂嘴巴一時間閉不上了,眨了眨眼睛,反反覆覆地看著玉破禪,後咬牙切齒地問:“破八,你從我家、從我外祖母家賺了多少銀子?”她還以為玉破禪對臭豆腐執念頗深,沒想到,人家早就改行了,甚至,人家一早盤算就是賣香料!  

    “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也就九百兩,都是些小本買賣。”玉破禪撓了撓頭,頗為懊惱就因玉夫人不肯多借他銀子,錯過了賺銀子大好時機。

    “哈?”金折桂又傻住,甚至開始疑心金家外頭臭豆腐攤子是玉破禪有意……不,應當就是他有意!玉破禪果然是憨面刁!

    “九百兩……”沈氏從屋子裡出來,恰聽見這麼一句,不覺笑意濃,“我是婦道人家,出不得家門,若是能夠,也像玉小哥一樣賺銀子去。”

    玉破禪笑道:“伯母謙虛了,我人小,本錢不多,雖有心做大買賣,也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看著白花花銀子從眼前流走。幸虧沈家老祖母拿出二百兩銀子、兩位伯母拿出四百兩,不然,如今我也不能跟著梁大叔去販馬了。”

    “破八,你來我們家,是來集資?”金折桂聽出玉破禪言下之意,不禁瞠目結舌,怎麼瞧著,玉破禪都對她沒什麼興趣,甚至,他這會子只顧著攛掇沈氏集資,都沒功夫答覆她。

    玉破禪並不懂集資這個詞意思,況且此時明擺著沈氏對他買賣感興趣,便專注地對沈氏說:“如今正打仗,天底下戰馬都用上去了,折損了不少戰馬。朝廷馬匹晚輩不敢碰,可是閥閱世家裡折了馬,就必要戰後補上。是以,這委實是個賺銀子好時機,若錯過了,不知要等多久才能再賺銀子。”  

    沈氏沉吟一番,心覺玉破禪說有道理,各家裡蓄養馬匹,數目是一定,戰時折損,戰後必定要補上,點了點頭,笑道:“少年人上進總是好事,我們深宅女子也要賺些銀子買脂粉才行。玉小哥就替我也賺賺銀子吧,我這邊銀子不多,只有,”伸出一根手指,又瞥了眼身邊金折桂並丫鬟們,“這是我體己錢,就這麼些了。”又沖白鷺道:“領著玉小哥去見見三夫人。”

    “多謝伯母。”玉破禪對沈氏拱手,一轉身,想起一事,又對金折桂說:“小前輩,回頭我就叫人把一包袱手鍊送來。”心急去尋岑氏“集資”,便撐著傘跟著白鷺去了,等聽見金蟾宮跟他身後跑步聲音,又把金蟾宮牽住。

    金折桂遙遙地看著玉破禪雪中一晃神就長高了許多身子,悶悶不樂地想她果然一廂情願了,心裡難堪,只覺得自己竟然意、yín了人家純潔少年一個月之久,萬幸玉破禪是當真不知道,不然……因心裡尷尬,便摟著沈氏臂膀問:“母親,你一根手指頭是多少銀子?一百兩?”若果然只有一百兩,何必神叨叨地比手指,直接說出來就得了。

    沈氏伸手金折桂頭上一戳,“鬼機靈!”說罷,便又折回屋子裡算這次從玉破禪手上買梅花、水仙銀子。

    瑞雪一直從年前落到年後,玉破禪自從來金家集資過一次後,就仿佛捲款潛逃一般,從金折桂眼前消失,只留下一包袱金折桂原以為是定情信物手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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