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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破八!金折桂被推開,頭撞到弓成月牙形的假山石上,揉著頭,沉默不語地向房裡去。
“你沒事吧?”玉破禪看見金折桂揉頭,趕緊問。
“我皮糙肉厚,死不了。”金折桂又伸手揉了下頭,方才是假哭,此時倒是真心酸了,若換個人,玉破禪未必會想也不想地推開。
“小前輩,得罪了。”玉破禪伸出手,在金折桂額頭摸了下,見她額頭上竟然起了一個包,且還有些破皮了,“對不住,方才我一時魯莽……”
“沒事。”金折桂將玉破禪的手推開,“反正你以為我什麼痛都能忍著,比男人還能吃苦耐勞。”抱著鶴氅,心想自己對塊石頭廢話個什麼勁?像金將晚那樣處處憐香惜玉的男人固然可惡,可像玉破禪這樣的也可恨。
見金折桂要走,玉破禪又伸手攔住她,“小前輩……”忽地看見牆上坐著一個黑影,立時將金折桂攔在身後。
“小娘子竟然背著我偷人。”雌雄莫辯的聲音響起,牆上做了男裝打扮的郁觀音饒有興致地看著個頭矮小的金折桂,這樣的名門千金還真是少。
“你誤會了,我……”金折桂露出頭來,又被玉破禪扣住。
“你是何人?報上名來!”玉破禪壓低聲音問,唯恐驚醒其他下人。
“小娘子,我看上的人,絕不會罷手!”郁觀音說完,就順著牆頭向其他院落奔去。
玉破禪待要追,又被金折桂拉住手,等看不見黑衣人的影子,怒道:“小前輩,你……”
“怎樣?還要再把我往假山上推?”金折桂拉著玉破禪手臂道。
玉破禪抽出手臂,才要氣惱地說上一句話,就覺手背抽出來的時候,似乎漫不經心間碰到了哪裡,一時對著金折桂有些侷促——他早先對著金折桂不曾侷促過,往日裡金折桂不拘小節,談吐間毫無捏捏之態,如今乍然碰到她那裡……眼瞅著金折桂依舊氣喋喋,對方才他抽手的動作毫無察覺,心裡哭笑不得,心想到底是誰把誰不當女兒家?
涼風有信,秋月無邊。
風一吹,已經凋零不剩一朵花的庭院裡,一股幽香慢慢瀰漫。
香氣,仿佛就在金折桂身上,引得玉破禪忍不住低頭向她靠近,看著她額頭鼓起的包,湊近吹了吹,不自覺地一低頭,竟在她眉間親了一下。
金折桂傻住,抬頭對上玉破禪的眼睛,心裡驚疑不定,疑惑地想:玉破禪終於看上她這小身子板了?不覺心中一熱,微微抬起頭來。
玉破禪心裡慌張了,打定主意要哄金折桂回房去,看她抬頭,竟鬼使神差地湊向那小巧的唇瓣,輕輕蹭著她鼻子,薄唇在她唇瓣上擦過,口中逸出一聲喟嘆。
金折桂不敢動了,見玉破禪抵住她的額頭,著急地想自己還小,萬一玉破禪要做點什麼,自己千萬不能急於求成地成全他,兩手按在玉破禪胸口,一時也心跳如雷。
秋風吹過,香氣被風吹開,氤氳在庭院中,玉破禪忽地有些清醒了,睜大眼睛,見自己正抱著金折桂,嚇了一跳,只是吃一塹長一智,這時不敢將她冒然推開,只覺得懷中的人瘦小得很,並不像他原本以為的習武后就跟男兒一樣強壯,且她身上,似乎有兩種香氣,此時微微屈身挨著她的臉,聞到的香氣淺淡,卻又不隨風而散。意識到自己竟然在聞金折桂脖頸間的香氣,玉破禪鬆開手,向後退了兩步,清了清嗓子,看著金折桂清明的眸子,想起方才的動作,血氣湧上頭臉,咳嗽一聲,“小前輩,我……”聲音越發的沙啞、低沉,竟是叫他不敢再開口。
“我困了,我回去睡覺。”金折桂詞窮,她心知若是拿著方才的事逼著玉破禪娶她,玉破禪一定會娶——甚至沒有方才的事,若是她拿著只有嫁了玉破禪,才能跟他一起去塞外的事勸說玉破禪,玉破禪也一定會娶她。
可惜,她想要的不僅僅是嫁給玉破禪。
“小前輩,我……”玉破禪伸手拉住金折桂的手腕,隨後就覺身子某處已經起來了,慌忙轉過身去。
金折桂見他喊了她又轉過身去,頓生氣惱,心想他定是敢做不敢當了,“你放心,方才的事,就當我夢遊了,誰都不許再提。”
金折桂身上的香氣隨風擴散,玉破禪心頭一熱,猛地轉過身來,待要拉住金折桂,就見她已經回去了,略想了想,唯恐黑衣人去而復返,就又藏身在假山里。
金折桂氣咻咻地回到房裡,脫去鶴氅,解下衣裳,就鑽進被子裡。
“怎樣?”戚瓏雪比金折桂還緊張地問。
金折桂躺在床上,雖有些丟臉,卻還是對戚瓏雪說了,“他親了我,然後轉身不認了。”
“怎麼會?香囊還帶著嗎?”戚瓏雪趕緊下床,將自己準備給金折桂的香囊撿起來檢查。
金折桂看戚瓏雪那般看重香囊,趕緊問:“阿五,那香囊……”
“我師父說這是叫男人愛上女人的方子。”戚瓏雪解開香囊,檢查了一下裡頭的藥,見一樣也不差,又疑惑地看向金折桂。
“……”金折桂目瞪口呆,翻身從床上坐起來,方才還以為玉破禪至少有那麼一會會,因為月亮惹的禍對她動情了,原來,竟然是因為這香囊,“阿五,你怎會……你不知道,你師父說的男人愛上女人是什麼意思嗎?”
戚瓏雪茫然道:“還能有什麼意思?師父說,掛上一個月,保管男人對那女人一心一意。”
可不是一心一意嘛,見了那女人就心頭一熱、小腹一緊、某處一挺……若不知情,那男人少不得要以為自己當真喜歡上那女人了。
“……是不是,我錯了?這香囊……”戚瓏雪看金折桂的臉色明顯不對。
“你沒錯,我得出去跟破八說一聲,不然,明兒個他就要向父親提親了。”
☆、98、坦誠
98、坦誠
“……叫破禪去提親不好嗎?”戚瓏雪糊塗了。
金折桂裹著鶴氅道:“若只是叫個人來提親,我還折騰這麼多做什麼?”直接逼著胸口有王八蛋三個字的玉入禪來娶,不是更省事?說罷,人就向外去,到了外邊假山邊,低聲喊了兩聲“破八”,卻見正在打坐的玉破禪看見她來,嚇得身子向後一撤。
“破八,方才的事……”
“小前輩,女子名節要緊。”玉破禪肯定地說,雖金折桂說自己夢遊,但大丈夫頂天立地,做過的事怎麼能不認。
“方才的事不怪你,是……是黑衣人設的局,他在我們院子裡放了這種香料。”金折桂將香囊遠遠地丟過去。
玉破禪撿起香囊,聞了聞,只覺心頭一盪,望著遠處站著的金折桂,覺她更加的亭亭玉立,趕緊將香囊藏在懷中,臉上微微有些發燙,心亂跳個不停,不敢再看金折桂。
“是以,方才的事不怪你。”金折桂道。
“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當,等明日我去軍營,請金叔叔……”
“不必了。”
“這怎麼能行?”玉破禪堅持道。
金折桂一時氣惱,撿起鋪在假山邊的鵝卵石沖玉破禪丟過去,“說了不必就不必,你不在意自己娶誰,我還擔心自己所嫁非人呢。”
玉破禪怔住,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只覺得懷中香囊還在,懷中香氣一時叫他有些心煩意亂,暗道難怪她特意出來說明,原來她怕嫁給他……思量再三,終歸不信金折桂是個喜怒無常肯為個莫名其妙黑衣人動情的人,於是認定了金折桂另有苦衷,只是不能跟他們明說。此外金家裡,還有一個行為詭異的人,那就是意娘子。先不說意娘子能叫金折桂全心地袒護,甚至不惜為意娘子傷沈氏的心,但說意娘子早先說要找兒子,如今卻只纏著金將晚,這就詭異得很。況且意娘子能反覆進出塞鴻齋,她又聾又啞,旁人對她沒有防範,倘若她來塞鴻齋下藥,定然沒人防備她。眸子微動,“原來如此,我知道了。”
話不投機半句多……
金折桂低頭要回房去。
“小前輩?”玉破禪叫了一聲,金折桂頓住腳。
“小前輩,你把阿五叫出來,我有句話跟她說。”玉破禪道。
金折桂呆住,玉破禪身上藏著催情的香囊,卻又要見戚瓏雪……不由地失落起來,回房叫了戚瓏雪一聲,特意叮囑她小心一些,然後立在窗口看。
見戚瓏雪跟玉破禪說了兩句話,進了屋子裡拿了一樣東西又出去了,待戚瓏雪再回來,就問:“阿五,他問你要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