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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瞧見戚瓏雪在隔間裡用包被包孩子,便湊過去,先看了一眼,脫口道:“怎麼那么小?”且皺巴巴的一團,兩隻耳朵更是緊緊地貼在臉上,眼睛閉著,皮膚嫩的仿佛能看見血管,模樣兒,又丑又古怪。
“剛生下來的孩子,能有多大。”戚瓏雪笑了,不好解釋孩子的耳朵為什麼是扁的,就不言語,仔細把孩子包好,就要遞給玉破禪。
玉破禪小心翼翼地接過孩子,鼻子一酸,竟落下淚來,只覺臂彎里軟布叮噹的臥著一個小人,走了幾步,一腳踩在瓜子殼上,險些跌了一跤,頭髮登時豎了起來,趕緊把孩子還給戚瓏雪,“勞煩你先抱著。”說完,就向屋子裡去,瞧見那群婦人雖多事,但已經利落地把屋子裡收拾好了,當即走到床邊,去見面容疲憊的金折桂,握著她的手,千言萬語,一時統統說不出口。
“……將來,娶兒媳婦,一定要娶個鮮卑的女人。”金折桂有氣無力地說,娶個鮮卑的,將來也不同提心弔膽了。
“行。”玉破禪不知金折桂為何這麼說,先慡快地答應了,“你見過孩子了嗎?”
“抱來我瞧瞧。”
“……要不,過兩日再見?”玉破禪猶豫了,兒子既丑且怪,何苦叫金折桂這會子看著傷心。
“出什麼事了?”金折桂登時打起精神來。
“沒事,你要見就見吧。”玉破禪道,立時去叫阿五把孩子抱過來,嘴上少不得要先叮囑金折桂一句,“孩子總是親生的,大了就好看了。”
金折桂一頭霧水,待戚瓏雪把孩子抱過來,頓時明白了,反覆思量一番,篤定道:“這孩子都隨了你們家人了,一點沒我們金家人的樣。”
☆、第186章官爺
屋子外,狂風一陣陣地亂刮,兩隻惡犬在狗屋裡被耗子欺負得嗚啊嗚啊慘叫。
屋子裡,戚瓏雪笑盈盈地聽金折桂、玉破禪鬥嘴,半天才出聲問,“奶娘呢,”
“奶娘就是我。”金折桂強撐著出聲,望了眼自家的丑兒子,就說,“反正他也吃不了多少,就算沒奶,畫餅充飢也能餵飽他。”
“你要自己喂,”戚瓏雪詫異了,但看金折桂要起來,還是跟了過去。
玉破禪把眼睛放在金折桂高高隆起的胸脯上,又趕緊移開,“她要自己餵就自己餵吧,免得生得孩子將來還要跟個外人親。”他跟玉入禪小時候都是跟奶娘親近,跟玉夫人反而要疏遠一些。
“阿五,你叫初翠進來,拿個帕子給我擦一擦。”金折桂道。
“才生了孩子,不能沾水。”戚瓏雪、玉破禪異口同聲道。
“只擦一下胸口。”金折桂拿著手指逗弄兒子,“大官,你這輩子註定不能跟你兩個舅舅一樣招蜂引蝶了,趁如今能看美人蘇、胸,你睜開眼看一眼唄?”
“哪有這麼早就睜眼的。”戚瓏雪笑了,她瞧著大官腿腳結實得很,也不知金折桂、玉破禪兩個嫌棄大官什麼。
初翠、初丹端著水盆進來,看向大官的眼神都興奮非常,替金折桂解開扣子,拿著熱帕子替她把胸脯擦乾淨,便滿懷期待地把大官湊上去。
玉破禪雖被擠到後面,但也興奮地很,嘴裡念叨著:“官爺,怎麼還不吸?快點吸!”待瞧見一張小嘴打了哈欠後,才頗有些嫌棄地湊過去無師自通地吸吮起來,不禁興奮道:“好孩子,像我們玉家人。”
“……”金折桂眼瞅著一屋子裡人興奮不已,不禁有些悵然若失,暗嘆果然生完孩子的女人不值錢這話是真的,若是平日裡,她露出胸脯,不說玉破禪得是一副垂涎三尺的模樣,就連初翠、初丹兩個也得羞愧得無地自容。打了個哈欠,迷迷糊糊地想,難怪有錢的人家都請奶娘,可不是麼?正經的夫人不分時辰、地方地袒露胸膛,可不掉價了?早知道就不毛遂自薦地要做奶娘了。
眼瞅著金折桂睡著了,玉破禪的聲音放低了一些,見金折桂側著身子,就問戚瓏雪:“要換一邊嗎?也不知道有奶沒?”
戚瓏雪也不覺得尷尬,“換一邊吧。”親自動手給大官換了一邊,待瞧見大官兩天都吸過,趕緊叫初翠、初丹輕手輕腳地替金折桂收拾好。
“那今晚上我先把孩子抱回去養著?”戚瓏雪道。
“不必,我看著吧。阿五你也累了一天了,趕緊回去吧,蒙戰心裡不自在,你去開解開解他。”玉破禪忍不住慶幸金折桂是在塞外生孩子,要是在關內,慢說此時見不得金折桂,就算是孩子,也只能叫他瞧一眼。
“那好吧,有事趕緊叫人去找我。”戚瓏雪道,說罷,叮囑玉破禪今晚上別給孩子亂餵東西,也別壓著了孩子,就向外去。
“折桂,你說這孩子……”玉破禪說了半句話,一扭頭就見沒人搭理他,當即抱著兒子手足無措起來,旋即叫看熱鬧的丫頭們出去,“大官,咱們也睡?”雙手托著兒子,小心翼翼地在床裡頭躺下,先把軟不叮噹的大官擺在中間,誰知他瞧見金折桂臉頰上有頭髮,一伸手要替她撥開,就險些壓到了大官,於是就把大官放在床裡頭,仔細地用被子給他蓋好,一扭頭,瞧見金折桂睜開眼,登時嚇了一跳。
“你不累?”玉破禪問。
“你別憋著他。”金折桂自是累得眼睛都險些睜不開,但誰叫她睡著之後,冷不丁地想起玉破禪不靠譜,這才睜開眼睛。
玉破禪才要說不會,一扭頭就見被子不時滑到了孩子嘴上,差一點就滑到鼻子處,趕緊把被子撥下來,撥下來了,又怕大官冷了。饒是他這人人都誇能乾的人,一晚上跟被子較真,也沒想出被子到底該蓋在什麼位置。
第二日一早,就有不少人來道賀。
玉破禪請梁松、阿大代他接待了,眼瞅著金折桂起不來床,就親自去跟戚瓏雪、月娘請教。
月娘道:“直接請個奶娘就是了。鮮卑人強壯得很,奶出來的孩子,個頂個地活泛。你瞧瞧遜兒、阿菲就知道了。”
戚瓏雪臉色不大好,疲憊之外,更有兩分糟心,笑道:“晚上警醒一些,常看一眼就是了。寧可屋子裡暖一些,都不能把被子拉高。我聽人說,有人睡覺時,一時不留心,就把孩子……總之,小心點總沒錯。”
玉破禪連連點頭,又說:“若不是你昨晚上回去了……”親生兄弟兩個,蒙戰怎肯眼睜睜地看著兄弟被關在地牢?但不關著迷障了的蒙武,虞之洲、梁松這些人,哪一個能安生地睡著覺?
“八少爺,沒事。蒙戰昨晚上帶著嫂子去見大哥,大哥嘴裡說了幾句難聽的,叫嫂子傷心得很,蒙戰也跟著寒了心。”戚瓏雪眼睛澀得很,誰能想出蒙武那副模樣了,竟然還嫌棄起糟糠來。
月娘握著戚瓏雪的手拍了拍,“蒙武這輩子都毀在瓜州了,所以他走不出來。你們可別跟他一樣,把自己的好日子毀了。”
“嗯。”戚瓏雪點了點頭。
玉破禪見戚瓏雪、月娘二人俱是心無芥蒂,便又請教起餵養兒子的事,問了半日,總覺得說來輕巧,做起來難得很,待回到屋子裡,瞧見半斤在給孩子換尿布,便站在一邊看著,看見自家一直面無表情的大官打了個哈欠,立時興奮地去跟金折桂說:“你瞧,大官打了個哈欠。”
“官爺,該吃奶了。”初翠昨晚上沒撈到抱孩子,此時小心地捧著大官,把他遞到金折桂跟前。
金折桂先拿了帕子自己擦胸口,隨後躺下,把胸口湊到果然一副官老爺模樣的大官嘴邊,略逗了逗,只覺胸口一熱,就被大官含住了。
白馥馥的胸口袒露著,金折桂瞥了玉破禪一眼,眉頭微蹙,百分百確定這會子玉破禪是正人君子一個,半分邪念也沒有,暗嘆奶娘是沒性別的,也只有yín賊才會打起奶娘的主意。
餵過了大官,外頭有人喊玉破禪,玉破禪才滿臉喜氣地向外去,見是俟呂鄰雲便快步迎了上去。
“王上怎來了?”玉破禪向玉妙彤的屋子瞧了眼,見玉妙彤那邊還沒收到消息,便跟幾步外的半斤遞了眼色。
“慕容十三要登基為王了,親自來跟你說一聲,你我一同去慕容部落慶賀。”俟呂鄰雲眼瞅著人逢喜事精神慡的玉破禪,向他家屋子處瞅了一眼。
玉破禪為難道:“不如王上替我把賀禮送過去?內子沒挑奶娘,我這邊照料孩子,走不開。”
俟呂鄰雲只當玉破禪是有意推辭,就道:“你放心,慕容部落不敢扣著你我,此番,不過是去商討糙原上的大事。”
“當真走不開,內子說累著了就沒奶,孩子就得挨餓。”玉破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