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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觀音一哂,“師兄,你到底不懂女人。”

    范康眼睛掃向門外,郁觀音會意,當即順口道:“難怪八師姐情願跟著三師兄去做妾,也不肯搭理你。”

    “三師兄那將軍是假的,總有揭穿的那一日。到時候瞧見小師妹滿臉淚痕地後悔,也是一樁美事。”范康道,這師兄妹二人開了頭,便你一言我一語地互相“揭傷疤”,傷疤揭得越多,越叫人對他們的門派好奇不已,恨不得立時籠絡住他們那位教出一群足智多謀弟子的師父

    就這般連說了兩個月謊話,朝廷的旨意終於送到慕容部落了。

    聽說中原皇帝要放慕容九回來,慕容七不禁破口大罵道:“中原皇帝一點男兒血性都沒有!軟骨頭,人家都去他的地盤上收買他的大官了,他還把人放回來!果然是個被朝臣握在手心裡的傀儡!”

    慕容三口中,皇帝虞之淵也是個孬種,連連罵了虞之淵幾個時辰,才趕緊去瞧老慕容王要處置這旨意。

    “……原來那兩人嘴裡的話是真的。”老慕容王不明就裡,只當是范康送信後,他的“師兄弟”們唯恐東窗事發,便賣力地替范康周旋,攛掇著皇帝跟他交換人質。  

    “父皇,不能換人。扣著他們兩個,豈不是把朝廷的股肱大臣的把柄全握在手心裡嗎?”慕容七道。

    慕容三此時跟慕容七默契得很,連聲附和道:“正是,中原皇帝不敢把老九怎麼樣。”

    老慕容王瞅見這兩個兒子狼子野心,想把慕容九取而代之,便趕緊去問慕容十三:“十三以為呢?”

    “兒子以為,還是該把九哥換回來。除了九哥,咱們慕容再沒有能夠協助父王成就大業的人物。”慕容十三劍眉微蹙,嘴唇因擔憂緊緊地抿成一條線。

    老慕容王嘆息一聲,便叫慕容十三扶著他,親自去見范康。

    此時,范康正蹲在牢中舒展筋骨,聽人吆喝一聲“王上來了”,這才停住手腳。

    老慕容王不禁在心中為范康喝彩,只覺得他心智過人,越是如此,越忍不住問:“樂水的劍,果然是十幾年前掛上去的?”

    “是,確實是十幾年前掛上去的。”范康道,又見老慕容王身後的人捧著陳年佳釀、烤辱羊等菜餚,只當老慕容王要送他歸西了,額頭急出了汗珠,琢磨著該怎麼著,才能再苟延殘喘。  

    “你們皇帝的聖旨。”老慕容王心嘆那當真就是慕容九命不好了,畢竟此時,范康沒有扯謊的必要了,上下打量著范康,叫慕容十三把皇帝的聖旨給范康。

    范康不明所以,接過聖旨看了,見裡頭言簡意賅地寫著用慕容九來換他跟郁觀音兩個,指尖不禁顫抖起來,認定了是皇帝知道他滿腹才華,才肯拿著慕容九來換他,不然,皇帝大可以拿著慕容九換黃金。因這麼想,范康覺得自己出頭的日子到了,心裡又有了希望,當即精神振奮起來,只等著回到中原後,一展宏圖。

    老慕容王叫人擺下酒菜後,開門見山道:“朕對范神仙的師兄弟們好奇得很,不知范神仙可否把他們的事再說一說?”

    還想要朝臣們的把柄,范康淡淡地抿了一口酒,心道既然老慕容王想知道,他就告訴他,指不定能把慕容埋在京城的探子揪出來,如此就又立了一功,於是口燦蓮花地胡亂扯了起來,簡直除了皇帝,滿朝文武里出類拔萃的人都是他的師兄弟。

    老慕容王不疑有他,認定了范康就是瑰寶,有了他,入關搶了中原人江山也是指日可待的事,當即放軟了話,先為早先曾對范康用刑賠不是,隨後道:“范神仙,雖說你們的皇帝要贖你回去,可是,你們中原人才濟濟,范神仙若回去了,定然要再次被埋沒。”  

    莫不是要留下他做國師?范康眸子中精光一閃,卻按住心中興奮,搖頭道:“是范某學藝不精,怪不得旁人。”

    老慕容王拍手擊掌,叫人把黃金拿出來。

    放在托盤上的金鑽耀花了眼睛,范康神色柔和了一些,趕緊把臉轉開。

    “范神仙只要為慕容部落效力,慕容部落絕不會虧待你。至於郁觀音,范神仙也把她帶走吧。”老慕容王再如何老花眼,此時也把郁觀音看清楚了,就如多少年的美夢破碎一般,老慕容王也想不出自己當初為何去跟拓跋搶郁觀音了,此時對她再無留戀,輕而易舉地就能把她交出。

    范康嘴角的褶子動了動,眼睛又滴溜溜地轉向金子。

    雖范康什麼都沒說,但他的意思,老慕容王明白了,哈哈大笑後,叫人留下金子,便領著慕容十三去了,因信不過旁人,便叫慕容十三帶著范康、郁觀音去西陵城外二十里處跟朝廷的人去交換人質。

    西陵城外,秋風席捲而來,雖糙木依舊蔥蔥,但涼意已經沁入肌膚。

    郁觀音瞄見了金將晚,就嘆又有一個昔日的裙下之臣被驚醒美夢了。

    果然,金將晚帶著人把慕容九推出來,然後看向范康,先沖范康拱手,見范康並無大礙,略鬆了一口氣,再看郁觀音時,先有些疑惑——在他眼中,郁觀音昔日瞧著比沈氏還顯得年輕一些,但這幾年來,沈氏變化不大,一頭青絲還在,反而是郁觀音鬢髮灰白,許久,才認出她來。  

    交換了人,目送慕容十三帶著慕容九走後,金將晚便叫范康、郁觀音二人上馬。

    郁觀音留意到金將晚的神色,甚至聽得見他一聲嘆息,滿心抑鬱,卻又琢磨著回京了自然能見到南山,自己此時不該為皮相苦惱,該好好地想一想見了南山如何說。

    郁觀音進了馬車轎子裡醞釀著重振旗鼓,范康才要也進了轎子,蓄精養銳,卻見一堆人把他團團圍住。

    “范神仙,請進轎子。”幾個操著西北口音的官員親自攙扶著范康進轎子。

    “且慢,慕容老王上為收買貧道,送了貧道一些金子,貧道豈是為了那腌臢東西丟了大節的人?還請金將軍替貧道把金子呈給聖上。”范康眼瞅著眾人殷勤小意,就好似唯恐得罪了他一般,不禁想自己出將入相的日子指日可待。

    “范神仙果然品性高潔,無怪乎首輔大人對您老人家讚不絕口。”

    “是呀,范神仙不愧是活神仙,據說京城無著觀里日日都有人去進香祈福。”

    “范神仙神機妙算,比瞽目老人段數還要高上幾分。”  

    ……

    “哪裡哪裡。”拂面的秋風化作了一陣陣和煦的春風,陶醉在春風中,范康心想這就是福禍相依了,只把那首輔當成了金閣老,因此也不詫異為何首輔會替他說情。

    “還請范神仙回府後,給小兒相個面。”一位老爺暗中塞了一個鼓鼓的荷包給范康。

    荷包雖鼓,但不重,顯然是塞滿了銀票。

    范康擺了擺手,自覺既然要出將入相了,就不該再做給人算命的行當,於是掂著荷包沉默不語,只覺得自己才說過看不上金子,這人就送銀票,未免太不把他的話當一回事了。

    “范神仙……”送銀票的人戰戰兢兢,“您大人大量,千萬別生氣。”范康納罕,疑惑這人怎地那般怕他,於是臉上露出一抹笑意。見自己笑後,那人果然鬆了口氣,越發認定了自己這次發達了。堅持不肯上轎子,上馬後,跟金將晚並騎,一路猶如跨馬遊街一般進了西陵城,待客套地打發走了那群人,才遮遮掩掩地向金將晚打探:“那些老爺們為何那樣怕貧道?……也不知道,回京後,聖上要如何處置貧道。”言辭惶恐,但心裡篤定自己因禍得福了。  

    “如何能不怕范神仙您老人家,若得罪了您,誰知道您老人家什麼時候藏把劍,十幾年後趁他們沒防範,就把他們害了。”金將晚也有些忌憚范康,雖不是怪力亂神,但范康行事邪乎得很,不得不防著,“至於聖上那邊,聖上賜給您一塊匾額,掛在無著觀呢。”

    “什麼匾額?”

    “第一神算。”

    “還是個算命的?”范康極力克制自己,才沒把這話說出口,臉上笑容漸漸苦澀,雖自己終於把瞽目老人比下去了,但是若早知道一輩子都是個算命的,那他早先上躥下跳又是瓜州又是出塞做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熬夜看爸爸去哪兒的後果,就是暈乎乎的,滿腦子飄的都是森蝶~~~~~~~~~

    ☆、第177章一生卑鄙

    絞盡腦汁奪《推背圖》,上躥下跳流竄於子規城、柔然,為的就是出將入相,如今,竟然還是個算命的……

    范康骨子裡的倔強與堅持一瞬間化為烏有,竟然蒼老了許多。

    “金閣老是怎麼替貧道說的,”范康不認為金閣老那樣的人,會在朝堂上說些什麼“范神仙乃是個活神仙,他算命比瞽目老人還准,該用慕容王子把他換回來”等無稽之談來勸服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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