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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間,他們進入了一個和現實不同的空間。這股淡淡的腥味,讓他們第一個聯想那張嘴,不知何時他們就被嘴給吞進去了。
“前面是什麼人!”易靈看到一個人影一晃而過,便大叫起來。
那個人影聞聲一愣,轉過身,盯著他們看了幾分鐘,大叫著跑了出來。易靈等人做好攻擊的準備,那人跑近後,失聲痛哭起來。
“十年了,終於碰上一個活人了……”那人不過三十來歲的樣子,可能是因為少見陽光,皮膚顯得特別蒼白。只有嘴唇有點血色,和潔白的牙齒形成鮮明對比。他的外表還算整潔,只是衣服稍有些舊。
易雪無動於衷,剩下的三人面面相覷。
……
“什麼?他們被你給吞了?”趙起對著黑暗大叫,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濃郁的腥味。“快點張開嘴,我要進去!”
黑暗張開血盆大口,趙起毫不猶豫地走了進去。
“我叫毛富。”那人開始自我介紹起來,“十年前,我在這個學校教書。那個時候,這裡還是教學的主要場所。那一天,我批考卷批到很晚,整棟樓就只剩下我一個人。那時我沒有在意,可批著批著,卻總覺得好像有人在看著我。我一回頭,身後什麼都沒有,被人盯著的感覺也不見了。我就繼續批,遠處不知誰家養的貓在叫喚,被人盯著看的感覺又來了。我站起身,四周張望,還是什麼都沒有。過了一會兒,這種感覺第三次來了。這次,我沒有回頭,而是借著筆上的一小條金屬片當鏡子。結果我看見身後有兩隻碩大的眼睛在盯著我,它就這樣直勾勾地看著我,我當時就嚇傻了,朝門口衝去。想不到我一拉開門,門外就是一張大嘴,把我給吞了進來。”
說到這,毛富泣不成聲。“我每天都能看見人在我身邊轉悠,可無論我怎麼大喊大叫,都沒有人聽見。我看見孩子他媽帶著孩子在樓里跪著哭,我想把他們扶起來,卻怎麼也碰不到他們。一開始,我以為自己是死了,變成了鬼,可是晚上的那些鬼也看不見我。這十年來,我沒有老,也不會受傷,可以在大樓里自由活動,可就是出不去。今天,今天終於有你們來陪我了……”
毛富大哭起來。
易靈和方敬淵都有些同情他,畢竟一個人在這種鬼地方待十年,這種滋味絕不好受。同時也隱約有些心寒,自己說不定也要像他一樣在這裡待上十幾二十年。
易雪對此沒有任何想法,只要和易靈在一起,在哪裡都一樣。
李默冷冷地看著毛富,問道:“這十年裡,看來你保養得不錯啊,這裡還有條件刷牙?牙齒真白啊。”
毛富聞言立即止住哭聲,怒道:“你這是什麼意思!我的確是在這裡呆了十年沒錯,但是我一直都沒有變過。打一進來,我就是現在這個樣子。”
“哦……”李默猛然掏出槍,指著毛富的頭。“那麼……”
李默的話還沒有說完,腳下的地板上突然浮現出一張嘴,嘴張開,李默從掉了下去。李默重重地摔在地板上,揚起一片塵土。他仍在原地,但其他三人都不見了。他回到了現實世界,他沒說完的半句話就是“十年沒有遇見過人的人,怎麼會說話說得這麼順暢”。
現在,李默和三人根本不在一個空間裡。他雖然想救三人,卻也無能為力,只能希望他們自求多福了。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乾的。”看到易靈等人都用狐疑地看著自己,毛富連忙說道:“如果真的是我,我又怎麼會當著你們的面把他給弄走,我這不是找死嗎?那個鬼就是希望我們自相殘殺,你們說,是不是?”
這樣的解釋非常合情合理,易靈等人雖還沒有完全信任毛富,但對毛富卻也無更多的懷疑了。
在這四人中,李默隱然就是其中的首領,現在李默不在,易靈和方敬淵就不免有些六神無主、不知所措。最熟悉這裡的人是在這裡呆過十年的毛富,眼下就只能求助他了。
易靈剛準備開口,毛富就搶先說道:“知道我為什麼一直都在等人嗎?不僅是因為無聊,這十年裡我把這裡大大小小的地方都找過一遍,終於在第七年的時候找到了出口。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什麼不出去?很簡單,這個出口之前有一條過道,只能容兩個人通過。而打開這個出口,又正好需要兩個人的力量。”
毛富搶先把易靈想知道的事說了出來,這讓易靈有些奇怪,不過想來凡是在這裡的人,第一個想知道的就是出去的路。毛富在這裡呆了十年,急著出去也是正常。這樣一想,易靈就釋然了。
如果易靈問過之後,毛富再把這件事說出來,可能易靈還沒有那麼容易相信。
這個出口非常近,只過五分鐘就走到了。易靈他們走到了舊樓的邊緣,透過牆上的窗戶,可以看到外面是一片荒涼而貧瘠的山脈。一條長達數百米的蛇形過道把舊樓和樓外的一扇巨門連在一道,門上赫然寫著兩個大字:“出口”。
每個字都足有幾十平方米大小,遠遠地就能看得很清楚。看著這兩個龍飛鳳舞的大字,易靈和方敬淵頓時無語了。
過道不是很寬敞,但也足夠四五個人並排走,並不像毛富所說的只能容兩個人通過。毛富也看出他們兩人的疑惑,示意他們走走試試。
三人剛邁入過道,就覺眼前一花,毛富正笑吟吟地看著他們。易靈一愣,才發現自己的身體轉了一百八十度,背對著出口。易雪試著倒退著走,剛抬起腿,身體又轉了回來,離出口更遠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