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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上面被鋒利的刃口劃出了一道淺淺的血痕,摸上去有點粘粘的,又感到背後有些發涼,看樣子是出了不少的冷汗。
“這次可真夠險啊!自己還是考慮的不夠周全,一定要吸取這次的教訓,說什麼也不再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烏龍事,別人要死要活是他們自己的事情,關自己鳥事。”韓立有些後怕的想。
“沒有足夠的好處和十全的把握,下次自己決不再出手救人。”他在心裡惡狠狠地下定了決心。
韓立首次出手救人的不良後果,直接導致了他以後無利不起早的惡習,原本還有些淳樸的本性也徹底被拋棄了,雖然沒變成什麼惡人,但也離忠厚善良差了老遠。
“閣下救了我的性命,又答應替在下保守秘密,我厲飛雨欠你一個大人情。只要我沒死,你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幫忙,儘管來找我,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幫你。”厲師兄已全恢復了在山崖下的神采,把被韓立搜出來放在地上的雜物都收回了身上,才來到他面前誠懇的說出了自己的名字並作出了承諾。
“我恐怕不會有事麻煩你,倒是你自己麻煩不少吧?”韓立微微一笑,反問了他一句。
“你怎麼知道?”厲飛雨一愣,有些驚訝。
“是個人都能猜得出來,你一個普通的護法弟子,卻壓在了一大批堂主、長老甚至門主的愛徒之上,怎麼會有你好日子過!”韓立一針見血的指了出來。
厲飛雨臉色陰沉了下來,半響沒有說話。
“你的事情我不想管,也管不了,倒是對你服用抽髓丸產生的痛苦,我能幫你減輕一二。”
“真的嗎?”厲飛雨精神一震,面容上的陰沉不知飛到哪裡去了,滿臉的喜色,看來抽髓丸的痛苦折磨的他不輕。
“我沒事騙你幹嗎。”韓立白了厲飛雨一眼,他當然有這種減輕人痛苦的藥方,這還是他空閒時,專門替張鐵研究出來的,能大幅度降低人體對痛苦的知覺,非常有效。
“這真是太好了!太好了!”厲飛雨興奮地搓著雙手,眼巴巴的瞅著韓立。
“你用這種眼神看我幹嗎,我現在又沒這種藥,要回神手谷去配出來,才有成藥。”
厲飛雨一聽,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剛剛還拿刀威脅對方,現在又要求人家配藥。
“明天午時,你來神手谷門口等我,我把藥配好後就給你送去,現在墨大夫不在家,我不好讓外人隨便進谷。”韓立緩緩的說道。
“行,我準時到,真是謝謝兄弟了。”厲飛雨趕緊答應,生怕他再反悔。
“我叫韓立,是墨大夫的親傳弟子,你武功這麼高,叫我韓師弟就行了。”韓立聽他連“兄弟”這麼親熱的詞都說出口了,連忙把自己的名字告訴了他,省得他再說些更肉麻的稱謂出來。
第一卷 七玄門風雲 第二十二章 心魔生
韓立看著厲飛雨漸漸遠去的背影,靜靜地站在原地,沉默不語。
剛才約好了第二天中午前來拿藥後,他就主動的向韓立辭別了,說是要回去再調養一番。
這麼長的時間裡,韓立一直都沒有追問厲飛雨服用這種秘藥的原因。韓立知道,就算問了也改變不了已發生的事情。
既然他寧肯不要自己將來的一切,只願意換取現在風光榮耀的“厲師兄”,說明他肯定有自己不得不這樣做的苦衷。沒有人會自願自殺,即使是慢性的、有高昂代價的自殺也沒有人會心甘情願的去這麼做。如果非要他把苦衷說出來,只會讓他把已快癒合的傷疤再血淋淋的揭開一次。
很明顯,韓立這樣做是對的。在臨走前,厲飛雨見他並沒有追問自己服用“抽髓丸”的具體原因,很是為他的善解人意而感激,嘴上雖然沒說,但韓立知道對方又欠了自己一個不大不小的人情。
韓立準備遵守和他的約定,不但不會把他的秘密外傳,還決定一回到山谷就為他配製能減輕痛苦的秘藥。
會這麼做的原因很簡單,既然對方不是個小人,沒有對自己真的下殺手,那麼自己就要讓對方欠下自己一個更大的人情,讓他不好拒絕自己以後提出的要求。
厲飛雨的武功在最後幾年裡只會越來越高,對方的武功越高,對自己有幫助的可能性就越大。就算在今後幾年裡不需要他的幫忙,這也無所謂。輕輕地幫一下一個不算是壞人的人,對自己也算是一件讓身心愉快的事情。雖然厲飛雨不見得就一定是個好人,但起碼經歷過今天這件事,他對自己是不會有什麼危害了。
韓立在把所有一切前前後後的想了一遍,覺得並沒有什麼遺漏的地方,這才慢悠悠地回到了神手谷。
在悠閒的回到谷內後不久,韓立就開始準備厲飛雨所需要的秘藥。這個能減輕人疼痛知覺的藥並不難配,在山谷中的藥園裡就能找到所需的所有藥材,只是配製的過程有些繁瑣,要小心仔細一些。
在經過一個下午的忙碌後,韓立配好了足夠厲飛雨用一年的成藥。不是不能再多配一些,他只是希望厲飛雨以後每年都來取藥,讓他不會慢慢遺忘了自己的這份人情。
到了傍晚,韓立突然一反常態的坐在了自己屋門前的一把椅子上,抬頭望著漆黑的星空,看著皎潔的月亮,在思考著什麼,韓立又在懷念家裡的親人了。
他離開自己的父母已經四年多了,從他上山以來幾乎每天都在苦苦修煉口訣,根本就無暇惦記家中之事,也就從未下山回去過。只是讓人把自己每月領的大部分銀子都捎帶回家,而他每年也只收到一封老張叔代筆寫得父母報平安的書信,信的內容很少,除了告訴他家中的一切都安好外,其他的事情就很少和他提到。只是知道家裡的生活比以前好了許多,大哥已經成家立業,二哥也說好了新媳婦,估計明年就能操辦喜事,所有這一切變化都是因為自己送回家的銀子才改變的,但韓立卻從幾封信的問候中敏感的覺察到,家裡人對待他的口氣是越來越客氣,甚至客氣的有一種像對待陌生人的感覺,這種感覺一開始讓韓立心裡很害怕,不知如何應對才好。但隨著時間的流逝,不知為什麼,這種害怕的感覺卻很自然變得平淡了下來,而家中親人的形象在他心目中也逐漸的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