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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儒生對面,有一位藍色錦衣的虬須大漢背靠車壁的盤坐在那,此人兩手粗大,目射精光,竟是一位罕見江湖絕頂高手。
這二人身份顯然非同一般,神情都鎮定自如,而如此大的一輛馬車,只有這二人而已,沒有第三人和他們同車。
這兩人此刻默不做聲,但是通過馬車上半掩地窗戶,仍能將外面的情形看的真真切切,外面的殺聲、慘叫聲不時的傳入車內。
頭扎黑巾的盜匪人多勢眾,而青色勁衣的鏢局鏢師夥計則身手較高,一時間雙方僵持了起來,難以分出勝負。
見此情形,儒生微然一笑,忽然沖對面的虬須大漢說道:“看來不用辛苦厲兄出手,天武鏢局也可足以應付過去了!”
“嘿嘿!若是這些黑巾盜的那三位當家人不出手,天武鏢局自然可以對付這些雜魚,若三人出手的話,這些鏢師、夥計可就抵擋不了了。畢竟黑巾盜的三位首領,也是鏡州道上赫赫有名的狠角色。聽說三人是同胞兄弟,非常擅長聯手之術,普通好手遇到遠非敵手。”大漢說著,臉上竟隱隱露出興奮之色,同時伸出粗厚手指微微一屈,發出了“嘎嘣”“嘎嘣”地爆響聲,分明是外門武功登峰造極所致。
“厲兄啊!一說起和人動手之事,就是這般心癢難耐的樣子,簡直和以前的厲伯父一般無二。”儒生見了大漢這般模樣,啞然失笑起來。一副拿大漢沒有辦法的樣子。
“韓賢弟,這個是自然之事,我們厲家可是以武傳家,遇到一些感興趣的對手,自然想要伸量一下了,這就和你們韓家世代書香門第,總會有一兩人入朝為官是一樣道理。不過讓我納悶的是,我們韓、厲兩家如此南轅北轍,當初怎麼會成了世交的?而且延續如此多年,代代都能如此交好如初!”大漢兩手一抱,有點納悶的說道。
“呵呵!前些日子,我無意中翻過一些手札,倒也知道一些昔年的往事。厲兄若想知道的話,我倒可以給你說一二,不過其中有幾分真的,我就不知道了。”儒生輕笑的說道。
“真的!惜我們厲家可沒有記錄先祖之事的習慣,除了留下了幾套精絕的武學外,對我們韓、厲兩家當年如何交往的,可一點都沒有提到。”厲姓大漢聞言,露出好奇之色,看來頗感興趣的樣子。
“不好,那三個傢伙果然出手了。賢弟稍候,我將那三人打發了,回來和我說下此事。”虬須大漢目光朝外面一掃之下,臉色微變的說道,然後“嗖”的一聲,人已如同強弩一般的勁射出了馬車。
隨後外面傳來大漢的狂笑之聲,打鬥慘叫聲大起。
儒生嘆了一口氣,輕搖頭的將車簾放下,不再向外看去,似乎對大漢信心十足的樣子。
一盞茶的功夫後,外面的聲音終於漸止。
篷車門帘一動,大漢風塵僕僕的閃進了車內,肩頭上略有些殷紅,似乎負了點輕傷的樣子,但其卻衝著儒生哈哈大笑說道:“這三個傢伙,還真有些手段,讓我還多花了些手腳。不過這三人也被我擊斃了,從此黑巾盜在鏡州算是消失了。”虬須大漢一副盡興的樣子。
儒生見此,卻面露歉然之色:“這一次若不是厲兄跟來,恐怕返鄉的祭祖之路,早成了我韓瑞送死之途,看來那幾位對頭真的對我恨之入骨啊!不過,因此倒連累了厲兄。”
“什麼連累不連累的?厲家能在江湖上安然立足至今,不也是你們韓家數次出手相助嗎!你我兩家互相扶持,本就是份內之事。”厲姓大漢不在意的說道。
“說的也是,倒是韓某矯情了。”儒生一笑,神色回復了正常,倒也是一位拿得起放得下之人。
“不過,韓賢弟!不要忘了給我說下兩家的往事,我可對此好奇的很啊!”大漢一邊掏出一瓶金瘡藥抹在肩上,一邊忽然想起此事的追問道。
“這個自然。說起來,你我兩家結成世交的過程,還真有些不可思議。你還記得,數十年前一時雄霸鏡州城的七玄門嗎?我們兩家先人,竟曾經在此江湖幫派門內做過師兄弟。據那手札上說,我們韓家的一位叔祖和你們厲家的先祖,在七玄門內就親如兄弟,互相扶持,從那開始,我們兩家才開始結交的。而我們這位叔祖更是了不得之人,據說當年……”
在中年儒生淡淡的說話聲中,青衣人將雙方的屍體就地掩埋之後,幾輛馬車重新行駛前進,漸漸遠去,從這荒涼之地不見了蹤影。
“青牛鎮?”
韓立渾身青光的浮在高空數百丈之處,看著足下的小城,臉上流露出一絲疑惑之意。
這小城雖然小的可憐,只有數里大小的樣子,但是和他印象中的只有區區一條街道的小鎮相比,卻找不出一絲相似之處。可是按他記憶中的位置,這裡的確是當年的青牛鎮沒有錯。
看來一百多年沒有回來過,當年的小鎮已經繁華成了一個真正的城鎮。韓立在空中怔怔的望了一會兒,躊躇了一下後,忽然施展了隱匿法術,身形一沉的出現在一個無人注意到的小巷中,然後才大搖大擺的走出巷口,沿著不寬的街道慢慢向前。
“真的不同了!”韓立看著街道兩旁一個個陌生之極的房屋、閣樓,心裡喃喃的自語道。
不知為何,明知道只要再向西邊飛行一點路程,就可見到生養自己的小山村和那座黝黑的大青山,但他卻遲疑起來,不由自主的就在這已大變樣的青牛鎮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