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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捱到入夜,他才從酒海中脫身,偷偷往洞房溜去。
聖姑成親,那洞房便設在白苗山寨的最高處,也是五蓮峰最高的吊腳樓上。四周都是陡峭的山峰,唯有那一座精緻的小樓臨風聳立,尊貴異常。大紅燈籠高懸門前,檐角大紅披掛,窗戶貼滿喜字,分外的溫馨甜蜜。
望著窗角透出的溫暖燈火,仿佛看見了師傅姐姐含羞企盼的俏臉,林晚榮喜不自禁,正要踏進樓去,卻聞一陣嘻嘻輕笑響起:“來了來了,阿林哥來了!!”
抬頭望去。樓梯上擠滿了阿姐阿妹,個個穿著苗家盛裝,生的青春美麗、人比花嬌。正阻住了他上樓的道路。
林晚榮眼睛疾眨,嘻嘻笑道:“諸位阿妹,你們在這裡做什麼啊?!”
“我們是給聖姑壓床的,”一個苗家的咪猜笑著伸出手:“阿林哥,這個紅包可不能小哦!”
壓床的?看這些姑娘都生的嬌美動人,人數足有十幾,我那大床只怕真的被壓垮了。他哈哈笑著掏出一堆的紅包,分發至姑娘們手裡:“謝謝各位阿妹了,等你們出嫁的時候,我也去幫你們壓床!”
阿妹們臉頰薰紅。咯咯嬌笑,收了他的紅包卻沒有退讓的意思:“阿林哥,你要上樓也不是不行,可是聖姑叫我們問你一個問題!你答得她滿意了,才能讓你過去!”
苗家規矩就是多,誰知道這又是什麼稀奇古怪的問題。被小阿妹們堵在了樓下,實在沒有辦法,林晚榮唯有點頭應了。
領頭的那美麗少女狡黠一笑,大聲道:“阿林哥,聖姑叫我問問,在這個世界上。你最害怕的是什麼?”
最害怕的?這倒是個大難題!能想出這麼刁鑽古怪問題的人,不用說,一定是安姐姐了!林晚榮想了想,不緊不慢道:“我最害怕的,當然是死了!”
怕死?姑娘們同時泄了氣,這真是個最沒創意也最俗氣的答案,阿林哥的聰明才智哪裡去了?難道是黔驢技窮了?!
林晚榮似是渾然不覺,他嘻嘻一笑。目光深注閣樓之上,輕輕道:“我愛你。可是我不敢說。我怕說了。自己就會死去!我不怕死,我怕死去之後。再沒有人像我一樣愛你!”
四周一片沉寂,忽然間掌聲如潮,姑娘興奮的手掌都拍紅了。阿林哥果真是與眾不同,就連怕死的事,也能讓人感動的要死!
閣樓之上,方才還昏暗的房中,燈籠瞬間被撥亮了許多,一個柔美的身影,含羞端坐燈下。咪猜們嬌笑不停:“恭喜阿林哥,你過關了!快請上樓,春宵一刻值千金哦!”
慚愧慚愧!林晚榮趕緊打了個哈哈,飛身而上,行到那深閨窗前,他忽然腳步輕了些,緩緩推開那虛掩的門扇。
龍鳳燭通紅明亮,映照著床前的女子柔媚的身形,秀髮上垂下的銀飾流蘇,遮住了她嬌美的臉頰。只看那曼妙的身段,便知是聖姑無疑。
“師傅姐姐!”林晚榮心裡噗噗直跳,三兩步行到她身邊,緊緊拉住了她溫暖的手。
安碧如無聲輕笑,羞喜道:“你方才念的,是從哪裡偷來的打油詩?平不平,仄不仄,對仗也差勁的很!”
林晚榮嘻嘻道:“別管什麼對仗平仄,你只說它好不好聽?”
聖姑眉目暈紅,緩緩低下頭去:“好聽是好聽,只是一遍實在太少,你每天念上十來次,那還馬馬虎虎!”
師傅姐姐,你太貪心了!!林晚榮哈哈大笑,緩緩揭開她頭上搭下的銀飾,露出安碧如那亦喜亦嗔嬌媚無限的臉頰。
濟寧城下萬炮叢中的初見,微山湖上孤寂舟中的相處,誠王府邸寂靜夜裡的淚痕,一切的一切,猶如一道長長的畫卷,緩緩在二人眼前飄動。
林晚榮長長輕嘆:“姐姐,我心裡感覺,就像是昨天才與你相遇!”
“偏你會哄人,”安碧如又羞又喜,嫵媚白他一眼:“我倒覺得,似是幾百年前,便已認識了你這小壞蛋!”
林晚榮聽得心都酥了,還說我會哄人,安姐姐的手段分明百倍於我!
見他色與魂授的模樣,聖姑咯咯嬌笑,秀掌微拍,房外便行來個嬌羞滿面的苗家少女,手裡端著個裹滿紅綢的托盤,盤中放著兩個酒杯和一壺美酒。
這是交杯酒啊!林晚榮神情一震,他目光全落在安姐姐身上,也未留意那送酒的少女是誰,從懷裡掏出紅包正要塞過去,忽覺氣氛有些詭異。
他抬起頭來掃了眼,頓時驚得嘴都合不攏了。“依蓮!!!”他遞出紅包的手停滯在半空,久久沒有反應過來。
少女雙手微顫,脈脈的望他一眼,無聲低下頭去。
難怪剛才攔路那些壓床的姑娘中間沒有看見小阿妹的身影,原來師傅姐姐把她留下來了。這不是故意刺激依蓮嗎?
林晚榮吶吶笑了兩聲,尷尬道:“依蓮,你。你怎麼在這裡?”
安碧如微笑道:“是我叫阿妹來的,怎麼,你有意見?”
“沒有,絕對沒有!”他急忙擺手,心裡卻是陣陣迷惑。小阿妹出現在我和聖姑的洞房花燭夜,絕對的不合時宜,安姐姐到底在搞什麼鬼?
聖姑不去理他,微笑著招招手:“依蓮,到阿姐身邊來!”
少女溫柔應了聲,臉頰通紅。緩緩站在她身旁。安碧如拉著她的小手,衝著林晚榮眨眨眼,神秘道:“阿林哥,你覺得我們依蓮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