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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渭對蕭家有這個態度,林晚榮便放心了,即使明日的年會上真的有什麼事情,徐渭也必然會出手相助的。
林晚榮不欲與他在這閒事上扯下去,便道:“徐先生,你邀我到這裡來,可是要說這白蓮法會的事情?”
徐渭哼道:“什麼白蓮法會,這便是那白蓮邪教。”
林晚榮心道,果然如此,我就知道是白蓮教的那些雜碎們,換湯不換藥的傢伙。
徐渭道:“林小哥,這白蓮教的事情你知道嗎?”
林晚榮笑道:“如何不知?我昔日還被他們虜去過呢。”
“哦?”徐渭奇道:“林小哥你竟然還有這麼一番際遇?倒叫老朽好生奇怪了。”
林晚榮將自己與大小姐一起俘虜的經過講了一遍,徐渭乃是成精的人物,又是當今大華皇帝的第一謀臣,當下撫須道:“這事裡面有些古怪。據我所知,白蓮教虜人錢財,不見金銀絕不放人,你與蕭大小姐脫身也太容易了些。”
林晚榮自然不會說出肖青璇相救的事情,便道:“是蘇州織造陶宇大人的公子陶東成,向那江蘇都指揮使程大人借了一營兵馬,我們才得以脫身的。”
徐渭神秘一笑,大有深意的道:“如此便也難怪了。那白蓮教對蕭大小姐的企圖,怕不僅僅是虜一次錢財這麼簡單了。”
這個徐渭話中有話,似乎是知道這其中的曲折,他停了一下,接道:“這白蓮教在江蘇與山東鬧得最大,這兩省的大小官吏怕是脫不了干係。”
林晚榮心道,這事還用你說?江蘇一省,除了洛敏那個老狐狸,其他的程德、陶宇父子等人,怕是都與這白蓮教是一夥的。
徐渭繼續道:“江蘇總督洛敏,乃是我好友,他的苦處我是知道的,一省首憲,卻調不動那都指揮使,確實難了點。”
這官場上的花花路子,徐渭浸淫多年,自然是清楚的,他對林晚榮笑道:“林小哥,以後你若有難事,便去尋那洛敏,只說文長先生所託,他便自然會幫你的。”
要晚榮心道,還用得著你的面子麼,我現在收了洛敏的兒子當小弟,那老狐狸對我可恭敬著呢。不過這個徐渭一番好意,林晚榮自然要感謝一番。
徐渭目光落在遠處那些膜拜白蓮娘娘的信徒身上,嘆道:“昔日白蓮作亂,乃是飢餓暴動,確實情有可原。可惜的是被有心之人利用,卻是越走越遠,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便連百姓也甚是厭惡他們。滅這白蓮,乃是當務之急啊。”
林晚榮奇道:“徐先生,既然白蓮教素有惡名,卻為何仍有如此信徒膜拜呢?”
徐渭解釋道:“這便是他們的蠱惑之功了。眼下你看到的這些膜拜這什麼白蓮娘娘的信徒,並不知道這白蓮法會就是白蓮教,再加上他們妖法惑眾,對這些民眾頗有誘惑力,所以才有你眼下所見。”
林晚榮看了遠處一眼,見幾個忠誠的信徒,竟然是從遙遠的小巷門口,便三叩九拜跪行而來,對這個白蓮娘娘的膜拜可謂到了骨子裡,他忍不住搖搖頭道:“這世上,最可怕的事情就是蠱惑人心。徐先生,你說的什麼妖法,卻是什麼?”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 戳穿
徐渭道:“這妖法我也說不清楚。只是聽人說,一個月之前,有這白蓮法會的人說,白蓮娘娘佛法無邊,將每日從地下長出一寸,向眾人宣揚大法。於是,便有信徒日夜廝守在這佛像面前。說也奇怪,無任何人碰這佛像,也未見任何異常,這佛像原本是埋在地下,偏就每日長出一寸。小哥你也知道,名山大寺里的菩薩,皆是不會動的。但這白蓮娘娘不同,竟然破土而出,每日長上一寸,這不是妖法是什麼?這消息一傳十,十傳百,附近的百姓卻都知道了這事情,親眼所見之後,膜拜者便越來越多。這人心一旦被蠱惑,便再難收回來了,怕是過不了多久,便成為這白蓮教的信徒了。”
原來是這麼回事,林晚榮心裡冷笑,在你爺爺面前玩這套,算是你們倒霉了。
徐渭嘆道:“枉我自認學識不薄,卻也不知道這菩薩怎麼會每日長上一寸,看來天下之大,還真是無奇不有啊。”
那是因為你沒有當過我這樣的平頭老百姓,林晚榮呵呵一笑道:“那徐大人,你準備怎麼應對這些被愚弄的普通百姓呢?”
徐渭看了他一眼道:“林小哥,既然你問到了,我也不瞞你了。這白蓮禍亂,乃是擾我大華之根基,非除不可。”
林晚榮一驚道:“那這些百姓——”
徐渭眼中閃過一絲寒光道:“不悔悟,則除之。不瞞小哥說,這浙江的兵馬已經調動起來,怕是過不了一刻功夫。便要將這裡重重包圍,在場的信徒,無一漏網。斬草要除根,為了大華的安定,多殺幾個人算不得什麼。”
此時的徐渭,神情與昨日那個蘇堤上畫江南煙雨的和藹可親的老頭已是完全不同,眼中閃過的寒光,叫人心生懼怕。
徐渭身為當年皇帝潛邸的第一謀士,為當今皇帝的登基殫精竭慮,使過的手段殺著,數也數不清,經歷的事情遠非林晚榮可以想像,對這些事情已經見慣了。
林晚榮吸了一口涼氣,照這徐渭的意思。若是這些人不悔悟,那便要統統殺盡了,媽的,人命還是人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