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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止戒賭戒酒。還戒色呢,林晚榮笑道:“徐小姐誤會了,我對酒色一向是深惡痛絕的。與兄弟們慶祝一番,喝些茶水,這些應該不違規吧。”
這人的詭辯之術,徐芷晴早已領教過,她咬咬牙哼了聲:“雖未犯戒,卻有詐傷之過,待回營我便稟告元帥——”
“徐軍師這話就有些不通情理了。”林晚榮截斷她的話:“何謂詐傷?入軍伍之前,我的腿傷成什麼樣子,相信徐軍師也是清楚的。老話講的好,傷筋動骨一百天,我短短的十天能恢復成這樣子,那已經是上蒼保佑了,其中我的家人還有高大哥他們,不知付出了多少心血,怎麼到了你口裡,卻變成詐傷了?我真搞不明白。”
他臉色不好看,當著眾人的面便駁斥起來。高酋和杜修元二人面面相覷。早知林將軍和徐軍師之間有梁子,卻沒想到他們見了面才說上兩句話,便又開始了爭執。
胡不歸甚是機靈,看徐小姐隱有怒色,便急忙朝林晚榮打了個眼色,笑著道:“徐軍師,您來一趟不易,要不這樣吧,我右路軍馬正在操練,林將軍新發明了一個練兵的辦法,還請軍師觀摩指正。”
“綁沙袋麼?我方才已經看過了。”徐芷晴輕輕嘆了聲:“此辦法雖有新意,只是這時候才實施。恐怕晚了些。”
她這話就是說給某些人聽的,胡不歸看了林晚榮一眼,不敢說話。
怎麼又與這丫頭吵上了,林晚榮也覺有些好笑,每次與徐小姐相遇,都未安生過。
“不能這樣想,”他搖了搖頭,目光盯住了徐芷晴,大方笑道:“有好的方法,什麼時候都不算晚。我與高酋推算過了,這樣練下去,一個月之內就會出成果。目光要放的長遠些,與胡人打仗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就算現在這批兵士練的晚了些,但還有後來者呢?以後從新兵就開始人人縛沙袋練習,我就不信,我們大華鐵血兒郎,會趕不上那突厥雄師?!”
胡不歸一拍巴掌,茅塞頓開:“對啊,我怎麼就沒想到從新兵練起呢?林將軍,你真是一語點醒我夢中人那。胡人的鐵腿也不是娘肚子裡帶出來的,那是騎馬練出來的。我們大華有的是精銳兒郎,只要我們堅持練下去,一年不行就練三年,三年不成就練五年,我們沒有理由輸給突厥人。”
林大人拼殺戰場的本事其實稀鬆的很,但是他的眼光與智慧,卻是獨步天下,敢想人所不敢想,敢為人所不敢為,謀略眼光皆是超人一等,又有精於戰事的胡不歸杜修元等人輔佐,他這一支右路軍的戰力,還真是不容小覷。
徐渭李泰最看重他的便是這一點,徐芷晴自也不例外,雖與他吵著架,但叫他三言兩語點撥開來,卻有一種撥開烏雲見日月的感覺。
胡不歸的興奮情緒感染了眾人,連徐小姐也忍不住的微笑起來,方才的緊張氣氛一掃而空。
演兵場上熱鬧之極,望著那綁縛著沙袋,一次次在演練中摔倒,又一次次爬起的士兵,想起方才在遠處聆聽的他那番聲嘶力竭的講演,徐芷晴搖頭輕嘆,說起蠱惑人心,沒有人比林三更在行了。若人人都有這般鬥志,何愁胡人不滅,大華不興?
她凝神半晌,腳步止不住的輕移,也不知踩到了哪裡,心思正恍惚間,卻覺有人輕輕拉扯自己衣衫,抬眼一看,原是方才吵過架的林三。
“你,你做什麼?!”羊脂白玉似的臉頰飛快的染上一抹霞紅,她忙壓低了聲音,惱火道:“這裡可是軍營!”
林晚榮笑道:“知道這是軍營,不是軍營我還不拉你了呢。大軍都操演完了,馬上就要開飯了,你還愣在這裡幹什麼?”
徐芷晴放眼望去,原來她這一走神,場上兵士們早已散去,火頭軍的大鍋已經搬了上來,熱騰騰的飯菜飄過陣陣清香。
她臉頰發赧,卻不甘示弱的哼了聲:“我正在觀察此處的形,以便標記在的圖上。你又待在這裡作甚?”
“不是我要留在這裡。”林晚榮苦惱道:“軍師,我只想提醒一下你——你踩著我的腳了,我可是殘疾人唉!”
徐芷晴低頭一瞄,原來自己方才觀看演兵出了神,邁步間正踩在他的新靴子上,繡上半個小巧的腳印。
胡不歸高酋等人見此一幕,正捂著嘴偷笑,徐小姐面頰微熱,惱怒的哼了聲:“這也怪不得我,誰讓你腳掌生得跟個蒲扇似的,踩著跟那大的也差不多。”
腳大是我的錯,那胸大就是你的錯了,林晚榮哼哼了聲,飛快的在她豐滿酥胸上瞟了眼,想起在濟寧凝兒房間那香艷的一幕,一時心裡酥酥。
徐芷晴自衣裳里取出封書信,面無表情的遞給他:“皇上八百里加急傳達的通函,方才送到軍中的,你看看。”
林晚榮拆開信箋,大略掃了幾眼,面色不斷變化,良久才長長一嘆,將那信箋遞迴徐芷晴手中,喟然無語。
“誠王於發配川北的途中,感念皇上寬厚仁愛,自覺無顏面對世人,竟騙過看守,於夜半懸樑,自縊而亡,臨終留下萬言遺書,自稱愧對先皇,愧對皇上,唯有以死謝罪。那遺書經顧順章先生鑑別,確為誠王筆跡。皇上聞訊,於金殿之上失聲痛哭,雙目紅腫,三日三夜未曾進食。舉國縞素,皇上親自扶靈。力排眾議,葬誠王於先皇陵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