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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麼?!他們不會死的,是不是,姐姐?”二小姐目光呆滯,躺在她懷裡喃喃自語。似是在問她,又似是說給自己聽,眼中一片死灰。
“好妹妹,不會的,”大小姐淚珠滾滾而下,擁緊了玉霜的身軀,喃喃道:“娘親和他都不會死的。就是死了,我們也要和他們在一起,我們是一家人。永遠都不分離。”
“姐姐——”蕭玉霜驚泣一聲緊緊抱住了她,悲痛之下。渾身漸漸冰涼,竟是哭得暈了過去。
憶起方才還與林三有說有笑,片刻之間,卻是生死兩茫茫,蕭玉若心疼的幾乎窒息。但她到底執掌蕭家多年,絕非輕易能被擊垮的,眼下娘親與林三生死未卜,正是需要她冷靜的時候。
秦仙兒自昏迷中緩緩清醒過來,第一眼見著的,便是蕭玉若堅韌而美麗的臉頰。她輕咳了一聲,鮮血順著口角緩緩流下,喃喃道:“蕭,蕭家姐姐,相公呢,見著相公了嗎?”
蕭玉若眸中含淚,嘴角卻浮起一絲堅強的笑容,輕輕擦去她嘴角的血跡:“你放心,他沒事。你受了傷,要好好休息,要不然,他見了會心疼的。”
秦仙兒搖搖晃晃著站起身子,爆炸已經平息了下來,硝煙慢慢散去,空氣中瀰漫著燒焦的氣味。蕭家大院連帶院牆四周的房屋酒樓,都已夷為平的,林晚榮與蕭夫人早已看不見了人影,他二人立身的地方,更是被倒塌下來的成片的瓦礫覆蓋,堆砌有三四丈來高。
那斷壁殘垣中隱隱露出一個衣角,已被血漬染得嫣紅,大小姐臉色煞白,身子搖晃了兩下,緊緊握住了拳頭,銀牙將紅唇都咬破了。
“相公!!”秦仙兒雖受了傷,眼光卻是利落,望見那衫角,頓時長長悲泣一聲,瘋狂一般向前撲去。
蕭玉若急忙扶住了她,二人緊緊依偎著前進,心跳都清晰可聞。大小姐彎下腰去,小手顫抖撫摸著那衣衫,淚珠無聲滴落,良久才咬了咬牙,緩緩拉動,衣衫一絲一點移動出來,越來越輕,竟是一抹撕裂了的衣角,衣上的血漬清晰可見。
秦仙兒站在大小姐身邊,連呼吸都忘卻了,望著那血紅的一片,她再也難以忍受這種煎熬,忽然一頭栽下去,發瘋似的用雙手扒開塊塊瓦,悽慘嬌呼:“相公,你在哪裡,你在哪裡?仙兒來找你了!”
蕭玉若嚇了一跳,忙拉住她的手:“仙兒妹妹,使不得,使不得,你這不是在救他,是在害他啊!”
秦仙兒住了手,喃喃道:“姐姐,你說什麼?”
大小姐嘆了口氣:“這上面都被瓦礫所覆蓋,若是娘親和林三真被掩埋在下面,我們不知他們方位,輕舉妄動的話,只會加劇這瓦礫的坍塌,最終害了他們。”
秦仙兒一聽。再也不敢動了,急急拉住蕭玉若的手,淚光閃爍中泛起些驚喜:“姐姐,你的意思是,相公他不會有事。是不是,是不是?”
雖明知這是秦仙兒自我安慰的手段,但蕭玉若又何嘗不是如此?她擦了淚珠,淒笑道:“你還不了解他麼?像他這樣的壞坯子,不把我們欺負夠,又怎麼會捨得離開?
秦仙兒嗯了一聲。似是汲取了許多力氣,驕傲的抹淚道:“姐姐說的不錯,我們相公是最厲害的,誰也害不了他——”
話音未落,便聽遠處腳步陣陣,重重人影中,數百名精壯大漢飛速奔來。行在最前面一人,當頭跪倒在的,磕頭大哭:“卑職該死!卑職該死!是我玩忽職守,是我沒有護衛林兄弟周全。卑職死罪啊!請公主賜高酋一死!”
“賜你一死就能陪我相公的命麼?”秦仙兒聽得大怒,嬌顏一寒,淚珠兒浮動,大聲斥道:“我要誅你們九族,禍及十八代——”
她雖是霓裳公主,卻是在白蓮教中長大的。又受安碧如調教,原本就是一個天不怕的不怕的魔女,眼見相公罹難,頓起滔天殺意,雙眼紅腫,便又恢復了魔頭本性。
蕭玉若漸漸冷靜下來,忙拉住她手,柔聲道:“仙兒妹妹,要殺要剮也要等到稍後,眼下還是先救人要緊。”
秦仙兒哼了一聲,紅著眼道:“你們最好期盼我相公不要有事。他若是掉了一根汗毛,我就砍你們每人一條腿,本公主說到做到。”
高酋心中有愧,低頭不敢出聲。蕭玉若擦乾眼角淚珠,將方才發生的事情講了一遍,又嘆道:“高壯士,依你經驗判斷,林三和我娘親,是否便在這瓦礫下面。”
高酋緩緩行到那瓦礫旁邊。仔細觀察了一番,又聞了聞空氣中的味道。不禁暗自咂舌,這火藥勁力強烈,爆炸又是發生在蕭家院內,空間極為狹小,其威力可想而知。他低頭沉默了一會兒,小聲緩慢道:“蕭夫人和林兄弟的遺骸,應該就在這下——”
“你說什麼?!”秦仙兒眉毛一挑,淚珠顆顆閃動,銀牙都要咬碎了,蕭玉若也是嬌軀搖晃,臉色煞白,險些就要倒下了。
如此猛烈的爆炸,又被這層層瓦礫堆壓,要能活下來,那簡直就是一個奇蹟。高酋老淚浮動,不敢再觸兩位小姐痛楚,事到臨頭,也只有死馬當活馬醫了,就當林兄弟還活著吧。高酋一咬牙,大手一揮,猛喝道:“速接水龍——”
早已有侍衛將水龍接好,高酋命人先往那瓦礫上澆水降溫,這是為了防止瓦礫下的殘垣斷壁過熱或燃燒,而引發下面二人的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