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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下!”駿馬仰天悲鳴,一道金色的身影仿佛破空的閃電,生生的阻在馬車跟前。雙方的戰馬同時止步,憤怒向天,長嘶不已。
徐芷晴驚訝之餘,怒道:“突厥大可汗,你擅闖我大華國境,意欲何為?!”
玉伽無聲的搖頭,輕輕跳下馬來,一步一步,緩緩向前行去。愈是靠近,那心跳的感覺便越是強烈,幾乎抑制了自己的呼吸。
她身形輕輕一顫,無力的靠住車轅,伸出纖纖素手,溫柔撫摸著那車簾,淚水瞬間模糊了雙眼:“車裡的人,你敢親我一下嗎?!”
正文 第六百一十七章 又逢
徐芷晴與她離得最近,眼望大可汗斜倚欄杆、默默流淚,那鬢角蒼白、傾訴無聲,仿佛連天的都已消弭於無形。
如此忠貞的女子,世間能有幾個?徐小姐鼻子一酸,輕輕的偏過了頭去,竟是為這胡人女子,落下兩行淚來。
無盡的沉默,漫天流沙仿佛都凝固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車裡響起一聲沉沉的嘆息:“回去吧,越境了!”
這一聲雖輕,卻如同利劍刺出,玉伽身形急顫,淚落如雨,竟是哽咽得連欄杆都靠不住了:“你為什麼不敢親我?為什麼,為什麼?!”
她雙手扶住車轅,纖纖十指仿佛都要摳入圓木中,身形急劇萎頓,顫如抖篩,聲音幾似黃鶯啼血,如泣如訴。身後背著的的水囊隨她身形疾擺,那縫補過的一角,已精心繡上了一隻疾飛的蝴蝶,一晃一晃的,恍如大漠風沙中最美麗的蝴蝶花。
沉默中,一隻寬大的手掌,帶著微微顫動,自帘子里緩緩伸出。手背上,那一行深深的牙印清晰可見,仿佛天邊美麗的月牙兒。
玉伽無聲哭泣,淚珠如雨,顫著急急伸出小手。三寸,兩寸,距離已在咫尺,她的手勢卻無聲的減慢了,身形如急風擺柳顫動不止,淚水瞬間濕透了胸襟。
纖纖玉手輕輕落下,甫一觸到那寬厚的手掌。她身形劇抖,軟軟的癱坐在了的上。五指無聲,狠狠摳進他肉中,感受著他溫暖的掌心,與自己心靈,一起在顫抖。
“我恨你!”美麗的金刀可汗喃喃自語著。將臉頰緩緩貼近他溫暖而顫動的手掌。珠淚無聲無息,順著他掌心的脈絡,一顆一顆,緩緩流淌。那漫天的流沙席捲過來,卻怎麼也遮擋不住這閃亮的晶瑩。
如此沉默著,所有人都不敢說話,深怕一開口,便會驚擾這人世間最美麗的一幕。
風暴不知何時停歇了,金刀可汗身上髮髻,滿是散落的流沙。她靜靜坐在車旁沙中,臉頰貼著那寬大的手掌,美麗的雙眸緊緊閉合,修長的睫毛沾著未乾的晨露。淚珠卻早已流幹了。
不知何時趕來的突厥國師與身後的十餘隨從。輕輕躬下身去,微聲道:“大可汗,我們該回去了!大可汗,大可汗——”
他一連叫了幾聲,玉伽卻似痴住了一般,根本不回答他言語。
祿東贊無奈,微一抱拳道:“車內的,可是林大人?!”
“祿兄,我們又見面了!”林大人輕聲一嘆。
這聲音。不是林三還有誰來?突厥國師望著那蜷坐在的上的金刀可汗。惱火的哼了聲:“見面?!林大人,恕我直言,你躲在車中。你能看見我,我倒是沒看見過你!”
祿東贊這是在為他們的金刀可汗打抱不平!林大人沉默良久,方才無聲嘆息:“祿兄,我的心情,你能理解嗎?!”
能不能理解,在於各人體會,祿東贊想了想,也是無奈搖頭,不知如何是好。
玉伽身體微顫,猛的睜開眼來,望著那滿是血漬的手掌,上面纖細而雜亂的指痕,溝溝道道,已深入到骨里,點點血絲,將她臉頰都染的紅了。她含著熱淚,忽然在那手掌上狠狠咬了一口,如電般彈射起來:“理解什麼?我不能理解!我就恨你,我要永遠都恨你!”
她嚶的一聲奔入塵沙中,身形如風,竟連小靴都棄之不顧,她拼命奔跑在流沙中,潔白的雪襪,瞬間就染成了昏黃。
“告辭!”祿東贊急忙一抱拳,與那十餘隨從打馬回頭,追隨著金刀可汗的身形而去。“連親她一下都不肯麼?!小賊,你未免太狠心了!”玉伽那雜亂的身形漸漸遠去,寧雨昔放下窗簾,雙眸忍不住的濕潤。
望見自己手掌上淋漓的鮮血抓痕,他呆呆的發愣,身形忽然顫抖,喘息著搖頭:“姐姐,我的確不敢親她。因為只要親她一下,我就永遠無法狠下心了,咳——”
他急劇的咳嗽著,直痛的彎下了腰去,臉上浮起一抹鮮艷的紅色,撕心裂肺般的疼痛,汩汩鮮血順著口角滴答淌下,仿佛下了雨般。
“小賊,你怎樣了?小賊——”仙子驚叫一聲,急忙將他抱進懷裡。
小賊臉色蒼白,胸襟急顫,汩汩鮮血不斷溢出,落在口角、胸前。臉上的淚珠,就像黃河決了堤般,呼呼而下,越抹越多,竟是怎麼也止不住了。
“姐姐!”他抱住寧仙子,把頭埋進她溫暖的懷中,竟像個孩子般的失聲痛哭了起來,聲音越哭越大,撕心裂肺的嚎叫,穿越了風沙,在大漠草原不斷的飄蕩著。
仙子抱著他,一句話未說,只與他緊緊相擁,分享他心裡無盡的苦楚。
方才行到邊界的金刀可汗,身子急顫,似有感應般,緩緩的轉過頭來,遙望著遠方,無聲無息的癱坐在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