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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高二人情不自禁的點頭,確如林晚榮所說,擁有這樣氣魄地女人,在世上當屬鳳毛麟角。胡不歸沉默一會兒,忽然道:“看月牙兒這風度氣勢,絕非凡俗女子,如此一來,末將倒想起一事。昔日突厥剿殺鐵勒、一統草原之時,鐵勒汗國王室盡滅,傳說只有一名襁褓中的達達(鐵勒稱公主為達達,編者注)被忠心的族人救走,自此流落大漠草原,下落不明。你說這月牙兒,會不會就是鐵勒失蹤的這位達達?!”
“胡大哥。你是演義小說看多了吧。”林晚榮拍著他肩膀笑道:“什麼被族人救走的公主,這些大多都是胡亂編纂、吸引人眼球的。若月牙兒真是什麼鐵勒達達,她與突厥人應該有著亡國之恨了。可是你仔細看看。她像是仇恨突厥人的樣子嗎?再說了,這麼漂亮的鐵勒達達在大草原上四處閒逛、唯恐別人看不到,你說是月牙兒傻啊,還是突厥人傻?”
“不是鐵勒達達,難道她是突厥公主?!”高酋瞪大了眼睛道:“那這次我們可發達了。把她抓回去給林兄弟暖床,我們立即就成了全大華的英雄了。”
老高這廝念念不忘暖床的事,幾人聽得忍俊不禁。
“高大哥,這事兒以後就別再提了。要叫不相干的人聽見,還以為我是強搶民女呢。我一向是只動口,不動手,大家都知道的。”
林兄弟真是個善良的人!高酋感慨而又敬佩的贊了聲。
三個人又一起去探望了李武陵,那月牙兒也不知是用了些什麼藥劑,李武陵地額頭雖仍是發燙,卻已不似先前那般火燒的感覺,觸摸鼻息,竟已隱隱有了些極為緩慢的呼吸。
這一發現,直讓所有人熱淚盈眶,對這突厥少女地態度頓時改觀了許多,連林晚榮都變得靦腆了,不好意思再去調戲女神醫。
發現突厥騎兵的時候,已是天色近暮。前方斥候回報,約摸有兩萬餘突厥鐵騎縱馬飛奔,直往巴彥浩特馳來,顯然是得到了要塞遭襲的消息。
林晚榮長長的鬆了口氣。離開巴彥浩特都六個時辰了,按理說消息早該到胡人耳中了,突厥人卻一直沒有動靜,這叫他心裡很是不安。眼下這兩萬突厥鐵騎雖是姍姍來遲,總算叫他心中安定了許多。
“胡大哥,你確認這兩萬突厥人是從草原深處趕來的?”盯住眼前地地圖,林晚榮哼了聲。
胡不歸面色凝重的點頭:“確實如此。末將也沒想到,率先馳援巴彥浩特的,不是幾百里外巴德魯所率地三十萬大軍,而是草原深處的胡人鐵騎。舍近而求遠,這其中恐怕大有文章。”
林晚榮緊望著地圖,一言不發。這支深入草原的孤軍,遠離了巴彥浩特,往東南已行了數百里的路程,距離草原和大漠的交接地帶尚有不到五百里的路程。跨過這片交接地帶,便是打響了抗胡第一槍的五原了。
自五原到賀蘭山峽谷三百里的地界,眼下已經全部落到胡人手中。也就是說,要想回到賀蘭山峽谷與徐芷晴會師,還有近千里的征程,更有三十萬突厥鐵騎隨時等待著他們。就算真的能突破重圍,這五千將士,又能剩下幾個?
他重重的嘆了口氣,先前的快活心情早已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凝重:“胡大哥,說說你的想法,胡人為什麼會捨近求遠?”
“放著近在咫尺的巴德魯三十萬大軍不用,依末將看來,唯有兩種可能。其一,是我大軍頑強抵抗,賀蘭山峽谷戰事吃緊,巴德魯和祿東贊縱是想馳援巴彥浩特,也無兵可調。”
林晚榮斷然搖頭:“這不可能。以突厥國師祿東贊的機智,他絕不會將手中的牌一次全部打出,何況攻取賀蘭山峽谷的主動權全在他們手裡。光是在五原,他們就保留有至少四萬的兵力。絕不會出現無兵可調的情況。”
胡不歸深以為然的點點頭:“將軍言之有理。如果不是無兵可調,那便只有第二種情形了。”
他頓了一頓沒有言語,高酋在一邊追問道:“老胡,第二種情形是什麼?”
林晚榮微微嘆了口氣:“胡大哥的意思是。此中有詐。”
“有詐?有什麼詐?”老高甚是不解。
林晚榮悠悠道:“高大哥,如果你是祿東贊,你會不會猜到我們撤退的路線?”
高酋想了一想,點頭道:“我們襲擊巴彥浩特,他當然想不到。但我們要與徐小姐會師,賀蘭山的天險又是能下不能上,自然而然,就只剩五原一條路可走了。”
“不錯。孤軍深入,千里奇襲,貴就貴在一個奇字。可事成之後,奇兵失去了隱蔽性,危險陡然增加無數。在這種情形下,選擇向後回撤,與大營會合,這是人之本能,祿東贊一定會想到地。高大哥請看——”
林晚榮取了紙張揉成兩個小團,分往兩邊一擺:“這裡是五原,另外一邊是巴彥浩特。而我們現在處的位置,就在這二者之間。當胡人的兩萬鐵騎到達了巴彥浩特之後——”
他話聲停住,雙手持住兩個紙團,往中間狠狠一擠。
高酋頓時大奇:“咦,這個花招。我以前在八大胡同的娘們身上使過呢,舒爽地很,沒想到林兄弟竟也是精深此道啊。”
“是啊。”林晚榮咬著牙道:“這些都是我苦學洞玄子三十六散手所得,沒想到高大哥竟然自學成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