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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反對——”那人話音方落,林晚榮已大聲叫道。
蘇慕白看了林晚榮一眼,見他囂張的肆無忌憚的樣子,忍不住偷偷抹了抹額頭上的汗珠,這人到底是什麼變的,如此悍不畏死?論起無知,論起不要臉,論起不怕死,他自認絕不是這林三的對手。
徐芷晴聽亭中人稱自己徐丫頭,很是親切,可自己卻從不記得有這樣一位長輩,心裡自然疑惑。待到聽到林三反對,更是心裡想笑,只要有這人在,哪裡都不會寂寞。
“你反對什麼?”亭中那人也是忍俊不禁,他平日裡高高在上,所見之人莫不畏縮懼怕於他,今日與這小子談上幾句,似乎又想起了靈隱寺外他的豪談闊論,心裡甚是舒爽。見他搶白了自己話語,卻興不起絲毫怪罪之心,反覺頗為有趣,便開口問道。
“這位長輩,你要考究我們什麼呢?其實用不著了,屁股——哦,那個臀部,臀部長在自己身上,我想坐就坐,何必要靠你賞賜呢。”林晚榮嘻嘻一笑,也不待人吩咐,便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
園中人目瞪口呆,無論是葉雨川、蘇慕白,還是徐芷晴,都不知該怎樣形容這林三了。論起不識禮數,論起不知好歹,林三居了第二,天下就無人敢認第一。
亭中人也是一愣,過了良久,方才放聲大笑道:“你這小子,朕——真是一套!罷了,罷了,講起歪理,這天下可沒有人比的過你。不過,在我面前,可沒人敢隨便往地上坐呢——”
不往地上坐往哪坐?難道往你身上坐啊,林晚榮奇道。
那人思考一陣,笑道:“你在金陵,在山東做的那些事情我都清楚,不給你點什麼,也實在說不過去。也罷,也罷,你既在我面前坐了這園子的地,這相國寺的園子,便給了你吧。”
林晚榮聽得模糊謎愣,蘇慕白卻是大吃一驚,這位老爺子金口一開,相國寺的後花園便要姓林了。
正文 第三百零六章 有草為魁
徐芷晴乃是聰明絕頂的女子,聽了這幾句話,心裡頓有所悟,急忙對林三道:“你這人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快謝恩。”
“謝恩,謝什麼恩。”林晚榮奇道,他對這些事毫無概念,這種一句話賜一個園子的事情,那是電視裡的情節,和他林某人無關,他根本沒有這方面的覺悟。
徐芷晴好氣之餘又好笑,這人聰明的時候讓人恨不得咬他一口,蠢笨的時候又恨不得上去踢他一腳,總之一句話,不打,他就不長記性。
蘇慕白當然也不會言明,亭中這位對林三的賞識自有道理,這不是他能夠干涉的了的事情。
那老者似乎就喜歡林晚榮這種揣著糊塗裝聰明的人物,這事也不說明,哈哈笑了幾聲,轉移話題道:“徐丫頭,蘇慕白,還有那坐著的林三,今日我說要考究你們一番,自然不能說話不算。還是那句話,答的好的才能賜座。”
蘇慕白乃是當朝狀元郎,是皇上親筆提點的,自然不怕他考,便一躬身抱拳道:“請皇——老爺賜題。”
亭中老者沉吟半晌,笑道:“今日既是在這牡丹園中賞花,那你們便說說,這滿園花草之中,何花才是花中之魁?”
花魁?!林晚榮頓時想起昔日秦淮河邊與仙兒的往事,臉上忍不住泛起一絲微笑,那安狐狸也不知把仙兒藏在哪裡,到了京城這些日子,卻還沒有見過她的面。
聽了這題目,蘇慕白揣摩半晌,才道:“以慕白看來,這花中之王,非這牡丹極品‘醉顏紅’莫屬。這醉顏紅,花朵嬌嫩,大開大闔,乃有國士之風,其色純正,寓意深遠,象徵著我大華紅紅火火,江山萬年,乃是天降的福瑞。正所謂,揚碧水之清波,滋厚土之沃壤,凝山岱之精氣,集水秀之柔腸。昂昂然自遠古走來,艷艷然從歲月異妝。躍躍乎隨千卉出新,姣姣乎競百花較靚。仰呼洛神以相伴,俯折贅枝而倜儻。”
林晚榮聽得額頭上的黑線根根冒起,對蕭玉若道:“大小姐,這狀元說的什麼,我怎麼聽不懂?!唉,看來我又落後了,你能不能翻譯一下?”
大小姐倒是博學多才,笑著道:“這蘇狀元果然名不虛傳,他引的是《牡丹花神賦》,言這‘醉顏紅’的品德高尚,來歷不凡。在如此短的時間內,便可引經據典,款款道來,這狀元落在他頭上,名至實歸。”
原來是寫議論文,林晚榮心中大憤,靠,什麼鬼玩意兒,念幾句老子聽不懂的東西糊弄一下,就可以當狀元了?我上去寫幾個微積分方程式,保准你們誰也不認識,那我豈不是可以做狀元他爹了?
眾人聽了蘇慕白一番話,皆都暗自點頭,蘇狀元的學問果然名不虛傳——唯有林三是個大大的例外。若是他知道這園子已經屬於自己了,聽了蘇慕白這幾句古的不能再古的經典,恐怕早就拿著掃帚攆他出去了。
亭中老者微笑道:“很好,蘇慕白。你才華確實非凡,取你為狀元,倒也沒錯了,來人,賜座。”
蘇慕白急急抱拳謝過,臉上一片謙謹之色,待那隨從搬來錦凳,他小心翼翼的放了小半邊屁股上去,算是坐下了,遠沒有林三席地而坐那麼踏實。林晚榮看的暗自好笑,這狀元當的,戰戰兢兢,委實沒什麼意思,還沒我林三過的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