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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人便是那陶東成了,有過衝突,卻又與蕭家有關的,便也只有這姓陶的。可是這陶東成父親是蘇州製造,他自己又只是一個布商,怎麼能和這白蓮教扯上關係?而我林三不過是一個小小家丁,與他鬥了幾句嘴,他犯得著動用白蓮教嗎?再說了,若真是看我不順眼,當場把我殺了那不也痛快嗎,何苦還要把我請到這裡來?
那大小姐見他久久不說話,似在沉思些什麼,她現在被囚室中,枯坐無聊,只有這個人生厭的家丁陪著她,也才算是少了些寂寞滋味。
“林三,你,你在想什麼?”大小姐極少首先開口問他,這一下還有些不習慣。
林晚榮一笑道:“大小姐,你很少有這樣悠閒的時候吧。”
蕭玉若愣了一下,沉默良久方才道:“的確,我好像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安靜的坐著了。”她作為蕭家的掌門人,從十五六歲年紀,便是整日為蕭家之事操心忙忙碌碌,早已沒了這空坐無聊的閒情逸緻,如今這一劫難,倒讓她有了些空閒時光,只是這樣的空閒,也未免過於心驚膽戰了些。她唯有苦笑。
“大小姐,人的一生不單是只有工作,還有很多美好的事情值得去做,例如,親情,家庭,這些都比工作重要,別把自己逼的太緊,要學會放鬆,學會享受。人的一生很短暫,若是沒有了快樂,那就算白活了。”林晚榮平靜的道。
“哼,你這人,也不知道哪裡來這麼多感慨。”大小姐哼了一聲道。心裡確實十分受用,但覺他這幾句話說得十分知心。只是看他面色平靜,難道他心裡不害怕麼?這個兇惡的家丁總是讓人看不透。
“人的一生,定是要經歷很多不同的苦難的。就像這次,不要想的太多,便只把這當作一次短暫的旅程,過了也就好了。”林晚榮勸解她道。
大小姐覺得他的理論很奇怪,便反駁道:“那你不怕麼?”
“怕,我當然怕。”林晚榮大方承認道:“每個人都會怕死,這很正常,可是害怕也改變不了事實啊。”
蕭玉若哼了一聲,知道他說的也是事實,忽然想起一事道:“林三,你昨日是不是與玉霜在一起?”
林晚榮看她的樣子,便知道她要說什麼了,只是經過昨晚之事以後,他說什麼也不可能拋下那小丫頭了。他不答她的話,反問道:“大小姐,你是二小姐的姐姐,但你真的了解她麼?”
蕭玉若道:“我與她從小一起長大,當然了解她了。她現在還是一個小孩子,你可不要再害她了。”
林晚榮眉頭一皺道:“大小姐,你說這話,我很不喜歡聽。我從來沒害過二小姐,以前沒有,以後更不會。本來昨日之前,我也和你一般,以為她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可是後來發現我錯的很離譜,我小看她了。她每天都在為自己的母親和姐姐擔心,每天都在為蕭家祈福,為了一個喜歡的人,她可以犧牲自己的性命。”
蕭玉若正要開口,林晚榮卻一擺手制止了她道:“老實說,大小姐,要不是二小姐待我厚重,我是絕不會管你們蕭家之事的。”
聽他以這種口氣與自己說話,蕭玉若心裡十分惱怒,只是見他神色平淡,與平日那刁惡模樣竟完全不同,讓人心裡隱隱的有些畏懼。大小姐一驚,他這人怎麼變化這麼大,我倒還是喜歡與他那般說話。
“這個,林三,我們就不說這些了吧。現在我們身陷囹圄,說這些敗了興致。”蕭玉若軟弱無力的道。
“不僅是身陷囹圄,還可以算得上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大小姐,咱們這可是三生修來的福緣啊。”林晚榮似乎恢復了原來那些性格,又口花花了起來。
大小姐心裡微微一顫,他這話說得不錯,二人之間,雖是隔了一道打不開的鐵門,卻反而更多了些旖旎氣氛,只是見他如此的調笑自己,蕭玉若卻又十分的生氣,怒道:“林三,你休得輕薄於我,你若是再如此說話,我便,我便——”
“你便搬出去住是不是?”林晚榮呵呵樂道,在這囚室之中,看看這個驕傲的大小姐發怒的樣子,卻也十分的有趣。
大小姐臉色通紅,哼了一聲,便不理他了。
“那陶家最近有沒有再找過你,大小姐?”林晚榮的聲音又平靜了下來,落在大小姐的耳里,卻覺得這聲音之中有一股睿智的感覺。
蕭玉若不知道他問這些做什麼,便答道:“沒有找過我,也沒有提起過聯營之事。”
自陶東成表白之後,他竟然一直沒有找過蕭家,而且也沒有提起聯營?這事似乎有些古怪,陶家越是平靜,這事背後就越是非同尋常。
“那蕭家最近推出的內衣旗袍之事,陶家知道嗎?”林晚榮在他的囚室里緩緩的踱來踱去問道。
蕭玉霜靠在鐵窗邊,見他動作,心道,你便是這樣就能想出眉目來了麼,只是看他眉頭緊皺,卻也生不出反抗之感,只道:“這些事情一傳十,十傳百,想來他們也應該知道了吧。”
林晚榮停住腳步,眼中閃過一絲厲芒,一字一頓地道:“那香水之事,他們也知道了麼?”
蕭玉若見他眉間煞氣隱現,心裡頓生幾分恐懼,只覺此時的林三距離自己十分的遙遠,她可不願意在這林三之前弱了自己名頭,哼道:“我哪裡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