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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必吧,”林晚榮小心翼翼道:“這個小姑娘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突然間就變得這麼坦白了,誰知道她不是手段、演一齣戲中戲?!不瞞姐姐說,我是真的有點怕她了。”
“這就叫做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寧仙子莞爾一笑:“你也勿要擔憂,再過兩日,等那叼羊大會開始、取下胡人王庭,你便可以再也不見她了。”
“我也是這樣想的——再也不見了。”林晚榮嘿了一聲,鄭重點頭,凝望那沉沉落日,心裡的滋味難以言狀。
信你才怪!仙子撇了撇嘴。只是望見他臉上的困頓疲憊之色,頓時心裡一柔,再也不想說別人的事。二人緊緊依偎在一起,凝成那巨大落日中,一雙永不分離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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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駕——”
“駕——”
寬廣的草原上蹄聲陣陣,此起彼伏。成群結隊的騎士在草原上縱馬飛奔,聲勢非凡,看那數目,足有數千人之多。
只是說來奇怪,這數千的胡人卻是分成了大小不一的馬隊。大的有七八十號人,小的僅有十來號人。馬隊之間隔得遠遠,相距最起碼二里地,各自為政,組成騎隊衝殺,忽而聚集,忽而分散,像是在演練什麼隊形。無數大大小小的白色帳篷,像是連天的雲彩,在墨綠的草原上緩緩蔓延開來。
又一陣蹄聲響起。數十個黑點如風般疾踏過來。
距離極遠,兼之夜幕漸落,各隊胡人操練正緊。甚至都沒有人抬頭看他們一眼。
暮色中,十數匹精壯的突厥快馬疾速奔來,馬上的騎士穿著寬大的胡服,風馳電掣中。身體緊緊伏在馬背上,便像是隨時準備出鞘的弓箭。偶爾露出的滿是虬髯的臉頰,隱隱有種凜冽的殺氣。
夜色將起,草原上四處都是這樣的快馬。部落之間又是各自為政,誰也不會去注意這十數人的馬隊。
“吁——”前面領頭一人熟練的拉住馬韁。突厥大馬的步伐便緩緩減慢了下來。他引馬輕踏了幾步。轉過頭道:“將軍,慎行!這裡離克孜爾僅有二十里地路程了。”
“二十里?”林晚榮將突厥長袍往下拉了拉,露出被遮掩住的臉頰。眼珠子骨碌碌的轉,警惕的往四周打量著:“這是哪裡來的胡人。一陀一陀的,好幾百陀呢!他們離克孜爾只有二十里,怎麼不進城去?”
從昨日許震傳回第一個消息,到今日午後的第二次回報,祿東贊率領的十萬大軍已經行出三百里開外。早已憋足了勁的林將軍令旗一揮,全軍疾速前進。大華鐵騎的步伐,已經踏到了克孜爾外圍,距離胡人王庭,最近處僅有一百三十里,他們甚至可以感覺到胡人的呼吸了。
在這稍微的火星都能點燃大戰的關鍵時刻,林晚榮早已不滿足於僅僅依靠斥候的回報了,沒有親眼看到克孜爾的情況,他心裡總不踏實。這才趁著暮色,與胡不歸親自前來探察。
真的是好幾百陀呢!胡不歸忍住笑道:“將軍,這些都是來參加叼羊大會的各部落精英,後天這草原盛會便要舉行了,他們不借著最後的功夫練練,跑進城去幹什麼?”
“這些都是來參加叼羊大會的?”林晚榮驚了聲,草原上奔騰的隊伍中,駿馬風馳電掣,馬上的騎士們輾轉騰挪、彎扭跨跳,各種高難度動作頻現,就像玩雜耍一般,身子仿佛長在了馬背上。
胡不歸點點頭:“對。這每一個馬隊,都是一個胡人部落的精英,你看,他們還有自己的旗幟。”
果不其然,在那成片的帳篷營房中,飄舞著各自不同的旗幟,鷹旗、狐旗、兔旗,每一個部落的標誌都與眾不同。林晚榮嘿了一聲,指著稍遠處的一座營房笑道:“還有麻雀旗?這胡人還真夠標新立異的!”
胡不歸掃了幾眼,只見那旗幟上畫的是一隻神氣活現的小鳥,驕傲的仰頭高飛。老胡實在忍不住了:“稟將軍,那個,那個不是麻雀!”
“不是麻雀?”林晚榮皺眉道:“難道是斑鳩?!到了草原,基因突變了,斑鳩都生成這樣了——還不如麻雀呢!”
老胡臉漲的通紅:“將軍,這個,既不是麻雀,也不是斑鳩,它叫做百靈鳥,咳,咳,會唱歌的那個百靈。用百靈鳥做旗幟,意喻該部落輕巧靈便、能歌善舞。”
“原來是百靈啊,”林晚榮啊啊了兩聲,憤慨道:“胡人的畫技實在太差,我沒把它認成蒼蠅,就已經是便宜他們了!”
“湖由(好)——”他話聲未落,便聽那“蒼蠅”部落里傳出一陣興奮的大叫。諸人急忙放眼望去。
只見“蒼蠅”部落的馬隊中,十匹駿馬奔跑如飛。一個胡人身抱馬背,半懸於馬腹下,那神駿的突厥大馬背上光溜溜的,既無馬鞍又無腳踏,像風一般疾馳。那胡人呼啦一下,在馬腹下轉了個圈,卻又從另一邊翻身上來,接著又兩個三百六十度旋轉,連續從馬腹下穿越、翻身,一口氣做了三次。這騎手卻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動作乾淨漂亮、英姿颯爽。旁邊觀戰的胡人掌聲雷動,羨慕之極。
林晚榮看的眨眼,奶奶的,抱著匹母馬連轉三圈,他不暈嗎?這傢伙不去跳探戈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