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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了。”林晚榮淡淡道:“這個世界很大很龐雜,懼怕別人的仇恨,那是懦夫的行為。與其靠屠殺婦孺來壯膽,倒不如自己強身健體,叫那仇恨的人不敢仇恨——”他頓了頓。輕輕揮著手:“——斷絕糧草,將這些婦孺趕進草原。叫她們自生自滅去吧!”
胡不歸點了點頭,轉過身來大手疾揮,大華騎士便齊刷刷的讓出一條道路來。
突厥女人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地眼睛,大華人真的放了她們?
驚恐、遲疑、期盼,也不知過了多久,有幾個膽子大地胡人女子緩緩移動著腳步,試探大華騎兵的反應。見無人搭理,突厥女人們急呼著,攜兒帶女地飛奔起來。那情形,就如同開了鍋的餃子。女人的尖叫,稚童的哭泣,此起彼伏。響徹了草原。
“生命,終是可貴的,失去了,就永不會回來。”林晚榮喃喃自語:“我終究是個普通人啊。或許,這殘酷的戰場,真的不適合我。”
高酋嘆了口氣:“林兄弟,何苦呢,你這是把罵名往自己身上背啊!”
“屠殺不是快樂!沒有經歷過生離死別地人,永遠不會體會其中滋味——誰有勁誰罵吧。我要怕人罵,我就不是林三了。”林晚榮擺了擺手,臉上滿是不屑之色。
突厥女人和稚童奔入草原地方向,是朝著巴彥浩特去的,與大華騎兵前進的路向恰好相反。清理了戰場,補充了給養,五千大軍冒著茫茫夜色連夜轉移,向著伊吾推進。這種快進快出、以戰養戰的方法,讓突厥人根本無法預防,茫茫草原部落眾多,誰也不知道大華騎兵的下一個目標是誰。
今晚明明沒有上陣廝殺,但林晚榮神色之疲憊,尤甚高酋諸人。心力憔悴之下,將所有事情都交付胡不歸處置,踏上馬車,蒙頭便睡。
也不知過了多久,半睡半醒中,忽覺有什麼軟軟地東西在自己耳邊拂過,隱隱還帶著些清香味道。
“誰啊,幹什麼?!”他抓住那軟軟的東西順手一扯,就聞“啊”的一聲慘叫。玉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無恥的大華人,你放開我!”
林晚榮猛一激靈,急急忙睜開眼睛,卻見自己手中抓住的,原來是一僂黝黑的秀髮,柔順光滑,還帶著天然的體香。那玉伽雙手雙腳盡數被綁縛,她鮮紅的臉頰緊貼在林晚榮耳旁,他手裡抓住的,正是突厥少女的秀髮。
“咦,你想占我便宜!”林晚榮悚然大驚,急忙坐起身來,見自己衣衫齊整,顯然並未受到侵犯,這才放心下來。
看他那動作,玉伽羞憤欲死,怒道:“不要臉,誰占你便宜。睡得跟死豬似的,喊你一百道都不醒!”
林晚榮恍惚記得,他上車時,玉伽被綁的牢牢實實丟在車廂里角。一覺醒來,她怎麼就靠的如此之近了。目光落到她腿上,見那膝蓋側的紗裙露出摩擦的痕跡,隱隱可以看見泛紅的細嫩肌膚。他哦了一聲恍然大悟,這突厥少女估計是有什麼事情尋他說話,偏偏他上車來就睡得死死。玉伽竟是全靠著被綁死的雙腿衣裙在車廂里摩擦,才靠近他身邊的,這種毅力,讓人敬佩。
“同吃同住同睡——唉,我差點忘了。多謝玉伽姑娘提醒。來吧,是你抱我還是我摟你。”他笑著張開懷抱,就要去摟月牙兒的嬌軀。
玉伽臉色大變:“別過來,啊——”
“叫什麼叫!”林晚榮惱火的大吼一聲:“明明是你來找我,‘別過來‘——這句話是我說才對吧?!”
玉伽抬眼望去,只見黑臉的流寇蜷縮在車廂一角,雖是張牙舞爪、面目兇惡,但那眼裡的困頓萎靡卻是一覽無餘。
想想他說的好像有些道理,玉伽低下頭去,聲音不自覺的減小了些:“我好不容易才將你喚醒——請你先不要睡覺,玉伽有事情問你。”
林晚榮打了呵欠,不耐煩道:“你以為我是你們家旺財啊,你叫我睡我就睡,叫我不睡我就不睡?!你現在老老實實給我待著,等我睡醒過來,大爺心情好了,就寵幸你——心情不好,就被你寵幸!”
“胡說八道。”玉伽眼眸里泛過淡淡地光彩:“你要睡覺我也不攔你,只不過,你可別再說些夢話了。什麼仙子姐姐大又圓、凝兒妹妹賽神仙——若是你們大華的機密被我聽去了。那可不能怪我。”
不會吧,林晚榮聽得冷汗涔涔。這麼有內涵的詩句,絕不可能是玉伽胡亂編纂。想來是我夢裡詩性大發,與某位夫人翻雲覆雨所做。那豈不是有些少兒不宜的畫面會落入玉伽眼裡?!慚愧,慚愧。
“怎麼,你還不相信?”見他神色閃爍,玉伽忍不住譏道:“那安狐狸又是誰?你在睡夢裡,叫了她十幾遍的名字呢!你究竟有多少情人?!”
林晚榮抹了額頭冷汗,嘿嘿道:“我很專一的。所有的夫人加起來,也不過十來人。你還真以為我是種馬啊?!”
玉伽聽得搖頭,冷笑道:“你算不上種馬——種豬而已!睡得死死的種豬!”
這丫頭罵起人來倒是很有一套。都快趕上我的百分之一了。林晚榮哈哈大笑,那困意頓時消減了許多。掀開帘子望了望,只見草原上夜色蒼茫,遙遠的、達蘭扎地火焰仍在熊熊燃燒,也不知睡了多少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