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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榮笑了笑,不經意道:“她這是感激我救命之恩罷了,可以理解的,過不了幾天,便又恢復原狀了。”
秦仙兒幽幽嘆了口氣,搖頭道:“用不著過幾天,夫人馬上就要回金陵了,你再想吃這些可口的人參燕窩。也沒人做的比她好了。相公,你可要與她說幾句話?!”
說話?我與她說什麼?!林晚榮搖頭苦笑,今日已經醒了一天了,玉若玉霜都來看我了,唯獨夫人沒來過,她還在這個時候提出要回金陵,擺明了是不想看見我。救命恩人仿佛變成了仇人,真弄不明白她怎麼想的!
他越想越鬱悶,擺擺手道:“算了,夜色深沉,我去看她也不合時宜,過幾天再說吧!高大哥,我們快走!”
他此行保密,小轎來的快,去的快,悄無聲息向前開去。待到走的遠了,蕭夫人抬起頭來,往那轎子望了一眼,神色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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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府來,小轎便向北邊飛奔而去。高酋早已派人將周圍掃探一清,確認周遭無人,才敢往此行來。已經出過一次事故,高酋自然謹慎了許多,不敢有絲毫地懈怠。
行到一處小巷裡,前面早已有一頂小轎在此守候了。徐渭掀開帘子從轎中走出,疾步行了過來:“林小兄,你可來了!”
仙兒掀起轎帘子,林晚榮笑著拱拱手:“恕罪,恕罪,小弟來遲了!”
望見他渾身繃帶依然帶傷出征,徐渭感動的同時又老懷欣慰:“不遲不遲,此時行事,正是當時!”他自懷裡取出一道小小的包裹,遞給林晚榮,壓低嗓音道:“盡兄,這是皇上賜你巡查地密旨。皇上說了,著你見機行事,莫要拘泥,生殺予奪,可先斬後奏。”
林晚榮接過那道聖旨,手心裡都是汗珠,老爺子的意思是,我想殺誰就殺誰,殺完了再向他稟報。奶奶的,這比皇上也差不了多少了。
“徐先生,對頭有無異常舉動?!”將聖旨揣入懷裡,平靜了一下心情,林晚榮朝徐渭道。
“目前看來,尚無異動。他今日一直在相國寺中禮佛,行為不見異常。”徐渭點了點頭:“倒是今日傳出皇上親自上你府中弔唁的消息,他得知了,卻一直待在房中,足有兩個時辰沒有出現,倒叫老朽好一陣緊張。”
兩個時辰?林晚榮愣了一下:“那有沒有人進入他廂房?!”
“沒有,”徐渭堅定的搖頭:“他是沐浴齋戒,祭祀先皇,閒雜人等,不可進入廂房。況且據老朽所查,今日也無人進去與他商談。”
兩個時辰可以做好多事情了,難道他就一個人窩在屋裡苦思冥想?這怎麼可能?小王爺呢,那一堆地幕僚呢?
這裡面古怪多多,林晚榮想來想去也弄不明白,索性不去管他了:“徐先生,依你所言,現在我們大部分力量,都集中在相國寺這邊,是不是?”
徐渭正色點頭:“正主在相國寺里,這裡自然是我們看防的重中之重。王府那邊雖也部署有人馬,相對這邊,卻要弱小一些。”
“那你認為,我們在相國寺這邊部署重兵,那對頭知不知道呢?!”林晚榮擰緊了眉頭,若有所思問道。
“以他的機智和嗅覺,豈有不知之理?”想到這裡,徐渭募然一驚:“小兄,你是不是有什麼發現?!”
林晚榮苦笑道:“徐先生,你看看我這樣子,傷地傷,殘地殘,能有什麼發現?我只是覺得那對頭太平靜了,平靜的有些不正常。難道他真的就問心無愧?”
問心無愧?徐渭哈哈大笑著搖頭:“我與此人同朝為官二十餘載,豈能不知他心性?不說別的,單說他暗中栽培白蓮教禍亂大華,那便是地地道道地奸人!遑論勾結倭人胡人、背叛祖宗了!”
林晚榮眉毛一掀,斷然道:“不管如何,這事我們一定要辦好了。徐先生,相國寺這邊固然重要,但是王府那邊也不能放鬆,安排的人手絕不能弱於這邊!”
“小兄,你的意思是——”徐渭似有所察。
林晚榮咬牙道:“狡兔三窟,徐先生,這道理你沒聽說過嗎?他在相國寺中如此平靜,未必不是轉移我們的視線。”
“多謝小兄提醒!”徐渭頓悟:“我這就回去安排!”
“先不要急!”林晚榮攔住他,悠悠笑道:“徐大人,今夜事關重大,無論如何,你一定要把他困在相國寺中,絕不能讓他半途溜了!我這邊事成,便以煙火為號,你直接衝進去拿人,若有反抗,就地格殺!”
他笑容立變,聲音冷冷,有一股徹骨地寒意,叫徐渭也生出些畏懼。徐渭急忙點了點頭,與他約定了雙方行動的信號,確認無誤,這才轉身乘轎而去。
看起來都安排好了,林晚榮安定了些,只是他有種奇怪的直覺,今夜的事情,斷不會如想像中的那麼順利。
“相公,相公,你怎麼了?”見他發呆,秦仙兒急忙輕推了他幾下。
林晚榮在她臉上摸了一把,笑著道:“仙兒,你知道我們今夜要對付誰麼?!”
秦仙兒嗯了一聲,誠王與白蓮教勾結的事情她自然知道,當初還奉師傅之命,協助趙康寧對付過官軍。
“這事情終於要有一個了斷了。”林晚榮嘆了一聲:“算起來,誠王還是你地皇叔,仙兒,你能下的了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