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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虬髯滿面、遮住了大半個臉龐地“突厥人”,混在胡人群中,咬牙切齒,神色最是悲憤。只是天色黝黑。誰也看不清他面容。
眾人沉悶著,也不知又行出了幾里路程。忽然有急促的馬蹄聲響起,夾雜著馬刀與箭鞘嘩嘩撞擊地聲音。遠遠地,數百突厥騎兵高舉著火把疾奔而來。
“啊——啊——”看到雄壯的突厥騎兵。逃生出來的胡人們頓時激動地熱淚盈眶,急忙舉起手臂奮力歡呼著。那一隊突厥騎兵猛然加速,朝這邊直直奔行而來。
等到雙方離的近了。突厥騎兵地面孔已經清晰可見。那領頭的是一名鼻樑突兀高聳的壯漢,相貌甚是雄偉。他看見那逃出來的胡人首領,頓時驚呼出聲:“都爾漢察,怎麼是你?!”
都爾漢察怒嚎著點點頭,啊啊亂叫了幾聲,騎兵首領不知他已經無法說話了,看了半天都爾漢察地表演,卻不知他是什麼意思。
逃出來地突厥人個個神色焦急,一起啊啊大叫了起來,那領頭地騎兵首領這才明白過來,頓時面色大變:“你們都不會說話了?”
四十餘突厥人齊齊點頭。悲憤之色溢於言表。
火把將草原照地亮堂了許多,先前叫嚷的最凶地那虬髯大漢偷偷地低下頭去,以免叫人看破了行藏。縱是聽不懂突厥話,他也能猜出這些胡人在說些什麼,忍不住地把手伸到胸前偷偷摸了摸,嘿嘿暗笑:不會說話算個屁啊,只要你高爺爺願意,叫你們終生不舉,那也是手到擒來的小事。
四十人都不會說話了?騎兵首領大駭之下,看見都爾漢察那焦慮的眼神,頓時也顧不得詢問,急忙揮手,大隊地騎兵調轉馬頭,護送著逃出來地突厥人往回奔去。
行出二三十里的距離,便見前面現出一處巨大的平地。兩三千突厥人匯集在此處,人聲鼎沸。這些突厥人滿頭大汗,兇悍中帶著疲憊,奔行了一日一夜的突厥大馬,鬃毛里泛起一層晶瑩的汗珠,在火炬燃燒的亮光中,顯得甚是耀眼。
突厥人顯然也是剛剛到達這裡,馬鞍未及放下,馬廄還未架好,三千匹突厥大馬搖擺著尾巴到處亂晃,顯得甚是雜亂。
高酋看了幾眼,就忍不住的暗自點頭:老胡這小子還真有兩把刷子,突厥人果然在天暮的時候紮營了。
正忙著為戰馬準備水草的突厥騎兵們,望著衣衫襤褸、臉色蠟黃的四十餘名同胞灰溜溜地踏進營來,漸漸的有譏笑聲響起。突厥人天性兇悍,從來都只崇拜強者,他們可以踏著同伴的屍首前進,其狼性可見一斑。對這些被大華人生擒、又逃出來的族人同胞,那輕蔑之色溢於言表。
沐浴在眾多突厥人的眼光中,高酋這個西貝貨急忙將帽子拉得更低,頭都快垂到腳下了,以免被人識穿。他“自卑”至此,雖惹來突厥人更多的輕蔑和譏笑,倒也沒有人懷疑。任誰也想不到大華人竟有如此大的膽子,敢單人匹馬混進突厥營帳。
“你們在外等著。誰也不准亂跑。”騎兵首領朝眾人吼了一聲,拉著失聲地都爾漢察。急急往一處剛搭好的帳篷里行去。
高酋眼珠亂轉,偷偷地四處打量。這三千突厥騎兵身上臉上滿是塵沙灰土,面色疲憊,顯然一天一夜的長途行軍消耗了他們很大的體力。大多數人手裡拿著風乾的肉脯,一屁股坐在地上,就著剛剛汲來地清水撕咬著。還有數百號人正在搭建馬廄,準備為戰馬補充水草。
整個營地只簡單地紮起了兩座氈房,突厥人三三兩兩地坐在草地上休息。看樣子,他們只是略作休整而已,過不了多久就會啟程。
高酋正看的出神,忽聽耳邊傳來一陣尖銳的怪笑:“讓一讓,膽小的俘虜們!”
他聽不懂突厥話。忍不住的抬起頭來。只見兩個突厥騎兵大叫著。怪笑著,手中抬著一個大大的水桶,汲滿了剛從湖裡取來地清水,肆無忌憚地推開高酋和他身邊的突厥人,往馬廄走去。
逃出來的胡人戰俘屢遭挫折,心裡本就光火,聽到族人地恥笑,更是怒不可遏。幾個人目光洶洶,攔住這兩個騎兵,上去就是一陣亂拳!這一打起來,頓時就炸了鍋,方才還在草地上休息的突厥人立即從四周圍了上來,胡人大營一片混亂。
高酋嘿嘿冷笑幾聲,趁著夜色從人群中擠出,悄無聲息地向戰馬集中處靠近。新鮮地青草擺了長長一排,隔不上三五步就放著一個大而寬地馬槽,槽里裝滿了汲來地清水。三千匹戰馬奔行一整天,鬃毛中透出晶瑩地汗珠,亮光閃閃,正悠閒的飲水吃草。
四處打量了一圈,見諸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場上的騷亂,高酋自懷裡摸出各色藥包,秉住呼吸,躡手躡腳的靠近水槽,手中的藥粉悄無聲息抖落水中。
“吵什麼!”剛搭好的氈房裡行出三人。除了都爾漢察和先前地那騎兵首領外,最前的卻是位三十開外地壯漢。身板雄壯,面貌兇惡,他雙眼一瞪,大如銅鈴,便再無一人敢大聲說話。
這壯漢似乎就是三千餘騎兵地統領了,他惡狠狠地道:“所有的突厥勇士,立即集合。大華騎兵就在我們的面前,為可汗效力的時候到了!”
“索蘭可,這樣會不會太冒險了?據都爾漢察說,那些深入草原地大華人足有五千之多,都是千里挑一的大華精兵。而且領頭地窩老攻狡猾奸詐、詭計多多,我們這樣去。會不會正中了他的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