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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的決絕,神色間頗有些男子氣概,寧仙子冷眉相對,似是沒聽見他的話般,那冰冷的寶劍颳起一股凜凜寒風,刷的一聲砍在他脖子邊。
“轟”的一聲,那寶劍擦著脖子,林晚榮只覺熱血上涌,渾身輕飛似燕。
死了,死了,靈魂出竅了。他渾身汗毛倒豎,想叫卻叫不出來,費勁全力低下頭去,頓時欣喜若狂。
正文 第四百三十六章 複雜的事
費勁全力低下頭去,只掃了一眼,頓時欣喜若狂,只見雙腿雙腳乃在自己身上,寧仙子一手執劍,一手提著他身子,腳尖疾點,不斷穿梭在房頂項間,如一縷青煙,去速極快。他只聽耳邊風聲嘩啦,連方向都辨不清楚。
真的沒有死?他渾身上下冷汗涔涔,早已濕透了衣衫,心裡的驚喜難以言表。一次不死是僥倖,兩次不死是運氣,這三次不死,那就是林某人的福緣了。他渾身來了勁,仿佛又看到了生的希望。寧仙子面色平淡,白衣飄飄,一陣疾奔之下臉上隱見蒼白,一股如蘭似麝的幽香傳入鼻孔,令人心曠神怡。
“仙子姐姐,”正在行進中的寧雨昔聞聽他說話,身形驟停,劍尖便擱在他頸邊。
“姐姐不要急,我不趕時間的,還是你身體要緊。”他和顏悅色,眼神甚是真摯。
寧仙子冷冷看他一眼,雙手一松,他身體便直往下面墜去。林晚榮往下一瞅,頓時心驚肉跳,這房頂距離地面有數丈的距離,摔下去還不變成肉餅了。奶奶的,賭一把,他咬牙忍住心中的恐懼,雙眼一閉,耳邊風聲呼呼,直直墜落。千鈞一髮之際,一聲冷哼傳來,香風飄過,寧雨昔身影如電,輕輕巧巧提起他身子,朝前疾掠而去。
林晚榮像是剛從水裡撈起來似的,汗濕的通透。他今晚生生死死好幾個回合,都有些麻木了,索性合上眼睛,任寧仙子折騰去。
二人都不言語,長夜仿佛因此而寂靜,行了也不知多少時間,忽覺身邊寒風陣陣,睜開眼來,只見此時落腳處已是半山腰際,腳下便是臥佛寺,頭上就是自己炮轟過地玉德仙坊。斷垣殘壁,滿目荒涼。
“我怎麼在這裡了?”林晚榮吃了一驚,掙扎兩下,忽覺脊背一陣劇痛,竟是寧仙子毫不留情,劍鞘砸在了他身上。林晚榮吃痛之下,哼哼了一聲:“仙子,你這是要帶我去哪裡?”
寧雨昔也不答話。揀著那陡峭的山路疾行,越到高處山風越大。寧仙子衣衫獵獵,淡雅如仙,林晚榮穿的單薄,渾身都凍起了雞皮疙瘩。行了約摸半盞茶的功夫,寧雨昔腳步漸漸的減慢了,將他身子往地上一扔。尖銳凸起的岩石戳在他屁股上,鑽心的疼痛。
站起身來四處望去,此時立身之處已在絕峰之顛,四處空曠寂寥,坍塌的牌坊近在眼前,旁邊是一座新砌的墳墓。墓中便是他親手安葬的靜安居士。
寧雨昔呆呆望著那新墳,美眸中晶亮一片,淚珠隱隱浮動,手中長劍握地緊緊,纖纖素手上湧起一層淡淡的青筋,用力之極。獵獵寒風吹動她的眉她的發,美艷中有一股說不出的悽然荒涼味道。長劍插於墳前,寧仙子緩緩跪下,兩行晶瑩的淚珠滾落,終是無聲的哭泣起來。
完蛋了,林晚榮渾身汗毛倒豎,難道靜安居士是仙子姐姐的娘親?玉德仙坊地院主,是被林三逼死的,天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縱有天大地本事,能將天花說的亂墜,卻也哄不了仙子。難怪寧雨昔對他如此憎恨,不顧往日情誼,數次置他於死地。
眼見寧仙子跪在墳前不發一言,林晚榮心裡明白,這次是什麼方法都不靈了,唯有拼死一逃。他心到意到,腳步輕如狸貓,緩緩向山下退去。
“你還走的了麼?”寧仙子仿佛背後長了眼睛,冷哼一聲,素手微揚,三縷寒芒激射而出,林晚榮哎喲一聲,躲過兩枚,第三針卻正扎在他腿彎,吃痛之下,站立不穩,身體栽倒了下去,噗通一聲摔在地上。
這次可真是衰到家了,見寧雨昔眉目冷冷,手中長劍閃著寒光向自己走來,他心裡唯有苦笑。想多很多種死法,卻沒想過會死在仙子手裡。
“你猜我會讓你怎麼死?”長劍抵在他胸膛,仙子聲音冰冷,與昔日恬靜模樣形成鮮明對比。
“若是能夠快活死,那就最好了。”林晚榮嘆了口氣,神情不見多少悲傷,眼光向四處打量,隱有一種淡然之色:“這個地方不錯,青山綠水,鳥語花香,掩埋我這把忠骨倒還不算埋沒了我。”
“忠骨?”仙子冷冷笑道:“毀我聖坊,辱我親人,天下人唾棄辱罵,就憑你也算忠骨?”
林晚榮勃然怒道:“仙子姐姐,我的命是你救的,你要打我殺我,我眉也不會皺一下,只請你記住一點,你只能代表你自己,你代表不了天下人。你怎知天下人就只會唾我罵我,不會贊我羨我?這就是你們玉德仙坊典型的自以為是,天下人都有手有腳,有頭腦有思想,你們憑什麼代表他們?”
他說著說著,仿佛變戲法般,手中憑空多出了一把黑黝黝地火槍,槍管陰森閃著寒光,正對準了寧雨昔。
寧仙子不見驚色,哼出一聲:“你倒是有些本事,這般境地也能取出暗器。只是,我卻未必會怕你。”她淡淡一嘆:“凡塵之大,再無我可戀之物,我就是豁了性命,也要取你首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