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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知已是無望的兩人,轉身與李光一同離去。途中,鴻雲兄道:「承平兄,你剛才不是還說,我輩讀書人應該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麼?」
「鴻雲兄說笑了,我輩讀書人,明知不可為……自然要早點回去。」
李光道:「此時回去也還早,兩位兄台,反正詩魁無望,我等何不尋一花船,風花雪月一番?」
另兩人贊道:「這個好,這個好!」
三人一同說笑著去了……
第二十四章 爭風……
錢潮江上,一艘花船往岳湖的方向飄去。
花船上,一名女子朝著屋內的四名男子盈盈一拜:「待錢先生回來後,便有勞四位相助。」
那四人笑道:「鸝兒小姐只管放心,一切包在我等身上。」「有我等在,今日必然小姐奪得詩魁之名。」「小姐放心,這事我們絕不會說出去。」
那女子淺淺一笑,拿起酒來,一個個的敬了過去,同時似有若無,不經意的挑逗著幾人。
這個女子,喚作趙鸝兒……這當然只是藝名罷了。
正如丫鬟都有通房大丫鬟、大丫鬟、小丫鬟之分,青樓女子自然也是分等級的,上等賣才,中等賣藝,下等賣笑,賣身的只是下下等。「才名」對於青樓女子的重要性,絕不僅僅只是錦上之花,這般說吧,一個有才名的青樓女子,那才真正當得「風花雪月」四字,即便以後不做這行,也有許多人願意娶回去,而空有容貌沒有才名的女子,不過就是一個低賤的妓女。
趙鸝兒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但因為才名不夠,在詩文上有所欠缺,以往總是被斜月樓的秦紅韻壓住一頭,而那秦紅韻,卻是風月場中有名的才女,同時也是去年元宵詩會的詩魁。
在這種詩會上,才子們被一名風月女子奪得詩魁並不會覺得屈辱,反而是一種「美談」,而去年的詩會奪魁也讓秦紅韻身價倍漲,連帶著趙鸝兒被進一步壓著,心中雖恨,卻是無奈。
為了能夠翻身,這一次的詩會,趙鸝兒便暗中弄了些鬼,提前請來了這幾位與她交好,頗俱詩才而又愛慕著她的男子,此刻,另一人已經趕去探聽今年詩會題目,只等那人一回來,這幾人便一同為她打造新詩,務要將斜月樓的秦紅韻比下去,若能奪得今晚岳湖詩會的詩魁,馬上也是身價翻番。
外頭,一名老媽子道:「回來了,錢先生回來了。」
沒多久,一個中年男子上了船,進入屋子。其他人道:「錢兄,今晚的詩會定下的題目為何?」
那中年男子搖頭道:「沒希望了,沒希望了。」
趙鸝兒訝道:「先生說的沒希望是……」
中年男子道:「詩魁基本上已經定了。」
其他人笑道:「錢兄說笑了,這才剛開始,怎的就被定了?」
中年男子道:「今晚詩會出了個『甲優』,不客氣的說,大家都沒希望了。」然後將詩會中發生的事說出。
眾人聽完,面面相覷。趙鸝兒兀自不甘心:「難道以幾位先生之才,真的就做不出比這首《長歌行》更好的詩作?」
幾人對望一眼,無奈的一同搖頭……這真是,打死他們也作不出。更何況,真要作出了這等詩作,誰願意將它送給他人?
……
※※※
「青青園中葵,朝露待日晞。陽春布德澤,萬物生光輝。常恐秋節至,焜黃華葉衰。百川東到海,何時復西歸?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
同一時間,另一艘華美的花船上,一個美麗的女子,手中拿著細筆,將這首詩寫在紙上,然後長長的聽一口氣。原本想要試著,看看能不能在今晚的詩會上再奪詩魁,現在看來卻是完全無望了,這並不僅僅只是因為水平的問題,更是因為她身為青樓女子,再怎麼作詩,也只能是風花雪月,與此詩相比,天然的小家子氣。
「紅兒,登台的時間馬上就要到了。」一名女人過來說道。
那女子略一思索,緊接著微笑道:「李媽媽,這首《長歌行》一出,今晚的詩魁定是那位寧江寧才子無異,您快去幫我找到他來,誠心請他到此船做客。」
李媽一下子反應過來:「妙!妙!我們無法奪得詩魁,那就讓今晚的詩魁到我們的船上來,紅兒你先登台去,等你回來,我必定將他請到這裡。」
那女子微微一笑,道:「記得,必須要當著眾人的面邀他,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在我這裡。」身為岳湖第一花魁,她當然知道如何為自己造勢,作為去年的詩魁,她邀請今年的新晉才子前來談詩,原本就是佳話,而且今年詩會的詩魁留宿在她的船上,也能夠讓她艷名更增,這樣一來,不管是鸝院的鸝兒也好,花好樓的香絮也好,仍然都要被她壓著。
為自己的機智悄悄的點了個贊,秦紅韻帶著兩名舞姬下船獻藝去了,李媽也趕緊帶著其他人去尋訪那名才子。
這可是事關她家女兒艷名的事,不說不要錢,哪怕是貼錢她也要把那寧江請來,而且動作要快,以免花好樓和鸝院那兩家也想到這點。
當然,她也不擔心那寧江會拒絕……誰叫我家小姐是岳湖第一花魁呢?
差不多過了半個時辰,獻舞歸來的秦紅韻回到船上,見李媽已經回來了,趕緊問道:「李媽媽,那位寧公子呢?」
李媽苦著臉:「他說他沒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