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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佛教,是一種在比西嶺還要更西邊的、高地上流行的一種神秘宗教,據說這種宗教極為殘忍,活生生剝下少女皮膚作鼓,喚作「阿姐鼓」,割下女子某處,喚作「寶珠」,可以說是充滿了血和欲的殘忍宗教,卻又口口聲聲以「慈悲」為名。
但這佛桑娘,其實又並非藏地佛教的佛母,而是苗疆三荒九嶺二十七洞中,一個頗為有名的草鬼婆的女弟子,那草鬼婆喚作金嫫姥姥,長住於金蠶嶺,收有六個女弟子,合稱「金蠶嶺六毒花娘」,在西嶺一帶,幾乎無人敢惹。
那個時候,春箋麗就是隨著她的母親,在北邊與金嫫姥姥相見,即便是她那身為拜火教祭司的母親,在金嫫姥姥面前也是畢恭畢敬,不敢有一絲怠慢。
當時,陪在金嫫姥姥身邊的,就是這位佛桑娘!
只是,春箋麗怎麼也沒有想到,竟然會在越嶺這種地方遇到她。
春箋麗心知,像佛桑娘這種苗女,真正可怕的是她那讓人防不勝防的巫蠱、邪術,於是一邊暗自警惕,一邊展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佛桑姐姐不在西嶺享福,如何會在這裡?」
佛桑娘同樣微笑著:「聽聞小春妹妹離開北羅,到了京城,想不到竟會在這裡見著,你們拜火教的勢力,竟是發展到這種地方了麼?」
春箋麗心中快速動念:「看她樣子,似乎並不知道我已經背叛了拜火教,不過這也是很正常的事,母親以為我已經死了,根本想不到我竟然還會活著,既然在她看來我已經死了,那自然沒有必要特意把我叛出拜火教的事告訴他人,何況金嫫姥姥和她手下的六毒花娘,與我們拜火教最多只是合作關係,不可能事事都讓她們知曉。」
於是曼聲笑道:「佛桑姐姐誤會了,這一帶一向是道教的地盤,我們再怎麼,也無法發展到這裡來,只是聽聞正一教新一代的天師即將即位,我母親派我來看看南方的情況。」
佛桑娘笑道:「以小春妹妹的能力,派來做探子這樣的小事,會否大材小用了?」
春箋麗道:「這個卻不是由得我做主的,佛桑姐姐也該知道我們拜火教的規矩,有許多事,我們只能按著命令行事,可是沒有辦法問的。」
佛桑娘道:「這倒是事實,家師也曾說過,像小春妹妹這種性情與資質,在拜火教那種規矩森嚴的地方,實在是太可惜了,還不如到我們金蠶嶺來,跟著我師父,怎麼都比在拜火教那種、恨不得把每一個弟子都洗成只會按命令行事的人偶的地方好……小春妹妹可有這意思?我去與師父說說,讓她老人家也收你為徒?」
春箋麗攤手道:「姐姐莫要害我,叛教即死……我們拜火教的規矩你是知道的!」
佛桑娘似是惋惜的輕嘆一聲,緊接著卻又流波一轉:「小春妹妹似乎在找人?」
春箋麗道:「我有一位同伴剛才追著一個奇怪的小男孩子來到這裡,緊接著卻是不知去向,怎麼找都無法找著……」
佛桑娘問道:「你這同伴也是貴教的女弟子?」
春箋麗眼也不眨的道:「是。」
佛桑娘輕嘆一聲:「雖然有些遺憾,但她恐怕已經死了。」
春箋麗臉色微微一變:「怎麼說?」
佛桑娘道:「你可知道,這一帶已經變成了我五師妹的祭場?你說的那個奇怪的小男孩,必定是被我五師妹以迷魂的手法引來的,我五師妹所練的血巫馭獸之術,想來你也應該有所聽聞,你的那位同伴竟然闖到了她的地盤,恐怕現在早就已經被她的馭獸分屍吃了。」
春箋麗臉色難看……連六毒花娘中的「血菱娘」都已經到了這種地方?
對於那位血菱娘的名頭,春箋麗卻是早已有所耳聞,如果說,佛桑娘至少表面上還算慈眉善目,那這血菱娘卻是毫不掩飾的心狠手辣,她所修煉的是血巫之術,任何一種血巫之術,都不知道要害死多少無辜者的性命,那是真正的以鮮血為媒介的歹毒術法,雖然春箋麗以前並不曾真正的見過那位血菱娘,卻也早就聽過她的名頭。
在某種程度上,她倒還寧願自己遇到的是這位佛桑娘,而不是那位血菱娘,至少這位佛桑娘還會口口聲聲打著慈悲的名號,那位血菱娘卻是毫不掩飾的殘忍。
佛桑娘手持琉璃瓶,惋惜的道:「你的那位同伴既然遇到了我的五師妹,這個時候恐怕已經性命不保,希望你們能夠諒解,我們也未想到貴教的人會出現在這裡,這只是意外罷了,想來貴教也能夠體諒,不會為了這點小事,傷了我們金蠶嶺與貴教的和氣。不過我想,貴教以侍奉你們口中的聖凰和女尊為重,應該也不會在意區區一個女弟子的性命?」
春箋麗心念快速轉動,緊接著卻也是嫣然一笑:「可惜,可惜!」
佛桑娘盯著她:「可惜什麼?」
春箋麗道:「我也知道你的五師妹巫術了得,可惜這一次她遇到的卻是我的那位同伴,弄不好現在已經沒了腦袋。雖然我也知道,你們六位師姐妹一向情深義重,如同手足,但這次的事情只是意外罷了,我們也未想到貴嶺的人竟然會出現在這裡,想來就算是你們的師父金嫫姥姥也能夠體諒,不會為了區區一個掉了腦袋的女徒弟,傷了與我教之間的和氣?」
佛桑娘看著她,面容微微的變了一變,過了一會,持瓶笑道:「小春妹妹說笑了,我的五妹是何等人物,想來小春妹妹也應該知曉,就算是你們中原普通的一流高手,對上她也是凶多吉少,不客氣的說,雖然家師很欣賞小春妹妹你的資質,但以小春妹妹你的本事,對上我的五師妹,基本上也就是個死字。」